不太熟的尚且如此出色, 就更别提他说“能做”的了。
阿则把木板窝做好后,程冬至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阵子,忽然舍不得把他做的这个放草地那边去:“阿则,以后你要是有空的话给我做点儿小东西好不好?”
“好。”
在两个样品的示范下,开荒团很快就掀起了做手工的热潮。就连负责家务的大美二丽她们也会趁空编几个笼子玩, 既打发时间又能帮忙, 还有趣儿!
程冬至没有参与这个手工活儿,她负责出去拖材料。一趟又一趟的,不仅堆满了院子里和空出来的仓库,角口那边一排仓库也填满了。
一是要做的木板窝和笼子太多, 二是这些材料以后也很用得着。芦苇叶可真是个宝!可以做席子,做鞋包,做蒸窝窝头的扁屉……放久了还能用来引火烧造啥的。木板就更不用说了,这种百搭建材啥时候都能用得上,不愁没地方使。
不知不觉间,第一场小雪飘落了下来,大家来这个角上也差不多快一年了。
所有人都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
在这种算是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处其中的时候还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意识到的时候,时间又从指缝里溜走了。
角上的冬天潮冷潮冷的,潮冷到蔡鹏程开玩笑般提议做几个土炕,没想到这个建议居然得到了绝大部分的支持,大家都撺掇着他试试动手弄弄看。在这种天气,睡上热乎乎的炕是多美的享受啊!别的不说,炕的热力还能把房间里的寒气与潮气烘干,别提多舒爽了。
蔡鹏程苦笑道:“我哪儿知道怎么做炕啊!阿则呢,你知道不?”
阿则也摇摇头,蔡鹏程倒吸一口气:“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程冬至笑:“他不知道的多了去呢,你当他是啥都知道的神仙啊!不过还真别说,这边儿靠海,冷天的时候,我晚上睡觉骨头缝子里都是黏答答冷飕飕的,真怕以后年纪大了有老寒腿啊。”
阿则说:“我记得我房里好像有本书写到过这个,等我回去看看。”
程冬至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啊?那你赶紧地琢磨琢磨,要是能行的话,帮我做一个!”
蔡鹏程撇撇嘴,扭了扭脖子,和个小姑娘闹别扭似的瞅着阿则:“我是看出来了,这孩子眼里就只有他姐!以后咱们有啥事儿了就让菩萨说说,保准能解决了!我咋就没有这样一个弟弟呢?”
程冬至得意又骄傲:“这不废话吗,我弟不护着我护谁啊,你家四个弟弟妹妹对你也不差,别尽瞅着人家家里的眼热!”
大美和二丽都拿了拳头捶蔡鹏程,力气不大和按摩似的,蔡鹏程却故意装作一副苦相叫嚷着:“唉哟,唉哟,快要把我打死了!小姑奶奶们,我错了!”
大家被蔡鹏程滑稽的表情逗得前仰后合,阿则没怎么笑。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也笑了。
吃完晚饭后,程冬至随着阿则去了他的房间里。
猴子他们练过几次手后,又请教了一下角外的行家,硬是又搭出了好些个砖木屋,这样一来住处越发宽松了,俩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程冬至不是不喜欢大美二丽她们,主要是有些事情需要避开人做,所以就搬出来了,俩小姑娘住得也能更宽敞舒服点儿。
程冬至和阿则俩房间就在隔壁,平时很方便,就像一个家里的两个相邻的房间一样。
阿则一个人独居后,布置房间的天分和审美水平就显现出来了。有时候程冬至怎么都弄不懂,明明是差不多的家具,差不多的装饰品,为啥他一摆弄就显得格外有情调氛围,自己的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木屋呢?
阿则去找那本书,程冬至坐在他的椅子上,出神地打量着他的房间。
明明已经来过无数次,可每次来都有不同的发现。阿则真的是把他的一些习惯发挥到了极致,不但收拾得一尘不染,还会根据季节的变化微微改动屋内的装饰,从细节处体现非常不俗的美丽,不张扬且令人很舒服的那种。比如这个他自己做的土瓶,里面就是随便插了几根略修剪过的枯树枝,偏偏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要是让程冬至来弄,是无论如何都弄不成这样的感觉的。她只会把开得热热闹闹的花塞满整个土瓶,满到要漫出去的那种,充满了粗俗而饱满的喜悦。说花其实都是抬举她了,其实她更愿意往里头塞带着果子的那种树枝,不但好看喜气洋洋,还能摘下来吃,多好啊!
就在程冬至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则找到书了,拿过来给她看。
程冬至看了几页,发现很难看懂,就果断地把这玩意儿还给了他,语重心长:“你好好研究去,等你琢磨出来了,就暂时不用去干其他活儿了,帮忙给大家的屋子里都弄上炕,不用急,慢慢来也行。这么多人,又都是省城那边儿过来的,就我一个人睡炕的话有点儿不好意思。”
阿则笑:“嗯,我知道,姐你放心。”
程冬至看着懂事的阿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满足之情,伸出手想揉揉他的脑袋,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得站起来踮脚尖才行。
阿则看懂了她的尴尬,主动地半跪了下来,仰脸看着她。这样一来,他的高度就可以随便揉脑袋了。
程冬至几乎要“嗷儿”一声出来!
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像个大金毛哇!
唉,要是他一直这么大就好了。再过几年,肯定是不能这么揉他了。趁现在揉个够。
做好的木板窝与芦苇笼越积攒越多,几乎要把最后一间仓库也给占满了。程冬至看了看数目,觉得够了,叫大家别弄了,准备着过年!
这是大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聚在一起块儿过年,并且没有其他外人在旁边盯着,就没必要缩手缩脚的顾忌什么。程冬至决定了,她得开卡车“出去”几趟,多运些年货回来,让辛劳了一年的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娱乐放松一下。
就在她满载而归的时候,宋二马给她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大姐,咱们今年过年的时候能杀自家养的猪吗?”
程冬至愣了。
虽然当初把猪崽子交给他们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想出来答案,后来事情一多就忘记了,由着那几个小猪崽子胡吃海喝长肉。
她提供的饲料是不含激素的,纯粹营养好成分好,这几头猪都长到可以出栏的重量了。
杀一头猪吃没什么,理所应当,过年嘛。可问题是,谁来杀猪呢?
程冬至问了这个更有意义的问题,没人敢举手。
这回,甚至没人把求助和希冀的目光看向阿则了,因为谁也不觉得白白净净的阿则会和这种事扯上关系,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觉那画面挺奇怪的!
杀猪不比造房子打木板和种地,是一种需要技术和心理素质的活儿。
程冬至和大家一样,直接忽略了阿则这个选项,忧愁地看着圈里几头只顾着哼哼不知道大难临头的肥猪。
蔡鹏程试探着说:“要不,去请角上的人?”
程冬至摇了摇头。
大家知道她摇头的原因,齐齐叹了口气。蔡鹏程也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很蠢的建议,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