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金夫人闻言,眼睛登时一亮,此时晴空便在贾敏跟前,身形苗条,容颜俏丽,言谈举止无不十分出众,便是自己的女儿也颇有不及,金夫人忽然想起自家小叔来,忙道:“我们家二爷倒和晴空姑娘年纪相仿,这几年因生意不如从前,旁人也怕被我们连累,说了几次亲都不好,如今尚未娶亲,虽然是商贾人家,自小也请了先生读书识字,只是不能考科举,便在家里帮衬我们老爷,若是太太不嫌弃,我倒想求太太一个恩典,许了这桩婚事。”

贾敏笑道:“容我打听打听再说罢,晴空跟我多年,总不能随便许亲。”

金夫人听了,连忙称是,只道应该如此。若真能结亲,那就太好了,晴空是贾敏跟前的人,十分体面,嫁到了他们家,旁人知晓了,总会顾忌几分,若有了为难的事儿,晴空也能求到贾敏跟前。他们家二爷今年二十五岁,人品模样都好,想来会让贾敏满意。

晴空早羞得跑出去了,在院中望着花树发呆。

等金夫人去了,她方回到屋里。

贾敏拉着她语重心长地道:“你对我如何忠心,我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误了你。先前老爷处理王豪之事时,已打听过金家为人,他们家二爷比你小一岁,也是知道他们家二爷这样好,我才有今日的言语,你嫁过去安安稳稳地做奶奶,我心里也放心些。”

晴空双眼含泪,道:“我一个丫头罢了,哪里当得起太太如此费心。”

贾敏想起晴空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将近二十年,从小丫头做到大丫头,不禁笑道:“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起。只管等好消息罢,在我们去扬州前把你们的婚事都办了。”

金家行事十分果断,金夫人同金凤一说,金凤又与兄弟金凰说了,都觉得妥当,在贾敏跟前晴空一看便知是有体面之人,金夫人便又上门一次,听得贾敏应允,立时便请媒人登门提亲,聘礼极重。贾敏也没收下聘礼和聘金,都给晴空做嫁妆了,婚事办得也热闹。

送走晴空后,贾敏方收拾东西,预备启程。

却说林如海在查抄王家时,共计得银四十八万两有几,王豪在此处为官也只三年而已,竟贪墨如此之多,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古玩书画田庄商铺无数,折变又是数十万两,悉数充入国库,陈述此事的折子快马送进京城,呈到宣康帝跟前。

尘埃落定后,林如海一面与新到任的知府交接,一面收拾行囊前往扬州,一面修书一封与折子一路送往京城给贾政,信中别无他话,唯有王豪罪状,他料想看到这些,贾政自恃清正刚直,决计说不出轻饶的话来。

果然不出林如海所料,贾政看了信,立时便恼了,道:“这样的人罪有应得。”

可巧贾政接到书信的时候,王子腾和王夫人也接到了王豪家的消息,兄妹二人尽皆变色,王夫人回禀贾母一声去了王家,不禁怒道:“都是亲戚,怎能还下此狠手?”

王子腾更是恼怒,冷笑道:“你问我?我如何知道?瞧来他林如海也没把你们府上放在眼里才是,你们老爷的话竟也不听。若只是王豪之死也罢了,偏生折子送到京城御前,圣人看了,反斥责了我几句,说咱们家的人竟这样罔顾国法,实在是该死。”

王夫人大吃一惊,忙道:“竟连累到哥哥了?”

王子腾点点头,面上犹有三分怒色。

王夫人听了,胸臆之间尽是怒火,道:“实在是不该!谁家不是沾亲带故的?大家行事留些余地,日后相见也好说话,谁能说日后不会烦劳对方帮忙呢?偏他林如海竟做了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拿我们王家做那杀鸡儆猴的鸡!”

王子腾冷笑道:“咱们王家虽不济,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王夫人不禁有些犹豫,一则王豪罪有应得,倒不是无辜,林如海行事虽然不妥,却也的确非林如海之过,只是她心中为自己族弟不平,故来抱怨罢了。二则林如海毕竟是荣国府的女婿,又深得圣人之心,若是对付不了他,反倒惹出事来,得不偿失。

王子腾忽然眉头一头,计上心来,道:“我有主意了。”

王夫人心头一凛,忙问是何主意。

欲知王子腾出了何等歹计算计林如海,且听下回分解。

☆、第036章:

却说上回王子腾深恨林如海不肯手下留情,饶族弟性命,自觉面上无光,遂起心报复,王夫人亦觉林如海不该如此铁面无私,闻得王子腾此言,询问究竟,只听王子腾慢慢地开口说道:“倘或我没有记错的话,林家似乎曾经得罪过南安王府?”

王夫人闻言一怔,摇头道:“何曾是林家得罪了南安王府?却是南安王府得罪了林家才是,为了那件事,南安王府特特请老太太做中人,设宴吃酒方和解了。”

每每想到此事,王夫人便觉十分好笑,实不知霍灿从哪里学来才子佳人的做派,竟妄想取代贾敏,只因林如海生得清俊,又有才华。若是贾家无权无势,说不定真让她得逞了,幸而贾林两家都非寻常,方得南安王府赔罪。王夫人虽与贾敏素有嫌隙,今日亦怒林如海之举,然同为原配正室,又有赵姨娘处处扎眼,极得贾政之宠,难免鄙弃霍灿所为。

想到往事,王夫人一面摇头,一面笑,道:“哥哥忽然提起南安王府,这是何故?”

王子腾眯眼一笑,嘴角流露出一丝狡猾之色,道:“便是对付林如海,也不该咱们亲自出手,若叫你们府上知道,你不好做人。”

王夫人心中感动,毕竟是兄妹,她忽然福至心灵,低声道:“哥哥打算借刀杀人?”

王子腾含笑点了点头。

贾史王薛四家,第三代子孙中,撇开贾赦贾政兄弟,史家不必说了,除了长子外,史鼐史鼎亦都颇为上进,薛家能娶到王家姑娘,亦非简单,王子腾更是其中翘楚,做到如今的官职,全凭自己本事,他原也是聪明人,但是无论何等英明果断之人,能做到大义灭亲的却是寥寥无几,别人常常义正言辞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轮到自己,决计不肯送自家人的性命,因此心伤于族弟之死,对林如海王子腾自是难以谅解,唯觉愤怒不已。

世上本就是官官相护,王夫人借此不知揽了多少事,赚了多少钱,听了王子腾的打算,不禁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南安王府在京城,便是南安王爷戍守西海沿子,郡主与之同居那里,也离江南有数千里之远,哥哥如何借他们的刀?”

王子腾呵呵一笑,眉眼间尽是厉色,又觉精明无比,道:“我却听说叶停在江南谋了个缺儿呢,不日便将南下赴任扬州,可不是林如海的所在?”

叶停即霍灿之表兄,其妹却是贾敏之表嫂,按理说,叶林两家也算得上是有一点儿沾亲带故,然而叶停自小从霍灿一起长大,最喜霍灿,故不喜林如海,王子腾平常见了他,总能听到他对林如海念念不忘,不过却非挂念,而是愤恨。

原来王子腾从他嘴里得知,霍灿如今在西海沿子过得并不如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年她还没到西海沿子,那里的出众俊才定亲的定亲,成婚的成婚,竟而再挑不到好人选做郡马了,最终掂量再三,南安郡王只得选了云南总督杨昊的嫡三子,定亲时杨昊仅是四品,其子也只是出身门第模样强些,半点本事都无,唯知斗鸡走狗,花天酒地,没日没夜地和霍灿大吵大闹。

南安王爷虽有心庇护女儿,但是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婚事宣康帝连问都没问过,杨昊又总管云南一切事务,离西海沿子不远,但凡西海沿子所需粮饷,多从杨昊手中过,因着这些缘故,小夫妻拌嘴,南安王爷亦无法插手其中。

因此,这些年叶停越发恼恨林如海了,叶停既去了江南,少不得给林如海寻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