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么早,你不睡觉,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要和你一起上县城。”
“你上县城干什么?”
“我说过,我和你一起做木工,卖牛车卖床。”
“不行,这哪是你姑娘家能干的,太辛苦了。”
“我不怕苦,齐三叔,你相信我,我行的。”
“悦悦啊,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光是做床做牛车,还有卖这些东西就很难了,你——”齐三话未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张美群的声音:“齐三,要不你就带带悦悦吧?”
“嫂子你——”
“让她试试吧,没关系的,平时我也帮忙着,日子难就难这一段时间,等秦山好了,就好过了。”
“可是——”
“没关系的。”周悦见齐三有所松口,连忙跑到张美群身边,接过张美群手中的四块柳树板子,放到牛车上,说:“齐三叔,我们走吧。”
“……”齐三本来就是嘴笨又老实的人,被周悦、张美群这么三说两说的,自己的立场也坚定不了了,心想着周悦肯定只是一时冲动,等她真正体会到做个木匠的辛苦了,她自然就打退堂鼓了,这么一想,齐三也就答应了,点点头,说:“好吧。”
周悦、张美群同时开心地笑了,周悦冲张美群挥了挥手,便俯身推牛车,说:“齐三叔,我们走吧。”
“好!”齐三一用力,拉着牛车便上了坝堤,张美群站在坝堤看着齐三、周悦走了很远,她才眼圈红红地往家走,回到家后,周秦山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眼睛望着房梁,张美群坐在跟前,轻声细语地将刚才的事儿说给周秦山听,说悦悦跟着齐三去县城卖床了,周秦山没有说话,眼睛中泛出泪花,在张美群起身去干活时,他的泪花落下,片刻之后,他微微侧首,目光越过门口的小水沟,投向大坝上,此时笔直的大坝上只有周悦、齐三两人走着,确切地说是齐三走着,周悦小跑走,问:“齐三叔,床卖掉几张了?”
“一张也没有卖掉。”齐三说。
“牛车呢?”
“一个也没有。”
“那你卖掉什么了?”
“一个案板。”
“四五天就卖一个案板,是因为生意不好吗?还是说,只有庙会才能卖出去?”
“不是。”
“那是什么?”
“我嘴笨,要是你爸,就能比我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