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各个角落,都被系上了白布,而宽大的主厅内,黑白映衬,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
“娘,爹爹已经去了,您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啊!”刘如意扶着母亲邹氏跪在一侧的草席旁,轻声劝慰道。
“如意,你爹他,他真的去了么?”邹氏紧紧抓着刘如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一样。
刘如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握紧了母亲邹氏的手。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过了今夜,到明天中午,刘虎就要下葬。三天以来,刘如意的大母齐氏和大哥刘建武只在头一天的时候露了一面,其余的时间,则都是安排刘如意母子看护在灵堂之前。
接连跪了三天,刘如意的双膝已经不听使唤,但看到母亲邹氏哀切的神情,刘如意只得硬生生的咬牙坚持着。
“如意,你知道么?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爹他真的好高兴!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你爹就把你抱在怀中,整整一天啊,你爹饭都顾不上吃,一直抱着你!那时候,娘真的好开心,有了夫君,有了儿子,娘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你爹他,他怎么就忍心抛下咱们母子……”
天若有情天亦老,刘如意深深叹了一口气,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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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齐氏的院子中,齐氏正悉心叮嘱着刘建武,“武儿,斩草不除根,chun风吹又生!眼下那贱人和那贱种,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明ri发丧之时,便是咱们动手之时,你切不可大意,定要准备妥当!”
刘建武却是有些不屑的道:“娘,至于么?那小杂种已经被我一刀劈破了胆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听说他已经拜在了张光启的门下,准备读书考功名,应该对咱们没有什么威胁了吧?再说,我爹刚去,我和他也算是兄弟,这样是不是,是不是有点……”
刘建武虽然有些暴虐,但毕竟是刘虎的种,骨子里面还稍稍留恋那一丝手足之情,只想给刘如意母子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而并不愿意下那狠手。
“哼,你懂什么!”齐氏狠狠的瞪了刘建武一眼,“为娘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么?你以为要是那贱人母子得逞了,咱们娘俩还有活路么?不要在多说了,就按为娘吩咐的去办!”
“是,是!”刘建武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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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兄弟阋墙!
凄厉的北风呼啸而过,夹杂着片片细碎的雪花,吹在人的脸上,仿似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
不远处的旷野中,一口华贵的金丝楠木棺材已经缓缓的没入土中,几个穿着粗布长衫,身材健壮的汉子正拿着铲子,源源不断的将冰冻的泥土散在巨大的棺木上。
棺木周围,几百号穿着白sè丧服,头扎白sè绫带的亲属跪在雪中,伴随着鼓乐的哀鸣,发出一阵阵哀怨的哭声。
刘虎的两个儿子,刘建武和刘如意一左一右,分别跪在棺木两侧,静静的看着华贵的棺木一点一点被泥土覆盖。
刘建武虎目剑眉,鼻梁高挺,英武不凡,极像是父亲刘虎的翻版!只是他此刻远没有了平ri的淡定,眉头紧皱,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而刘如意和刘建武只隔着不足一丈的距离,刘建武此时的情绪波动,丝毫没有逃过刘如意的眼睛。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躲是躲不过去了!’刘如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趁着人群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棺木身上,刘如意悄悄的向刘建武的方向挪动了半步,低声道:“大哥,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么?爹爹骑着马,带着你我兄弟去南山中狩猎,那时候我你年纪小,总是猎不到猎物。只有大哥你,每次都分给我一两只野兔和山鸡,好让爹爹不至于责罚我。大哥,我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刘建武微微一怔,眼睛猛的睁大了起来,不悦的看了刘如意一眼,“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大哥,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父亲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父亲的意思罢了!大哥,我是什么料子,你是最清楚不过了!论武艺,十个我也不是大哥你的对手,论谋略,我更是没有半分实战经验!大哥,只有你,才能将父亲留下的基业发展壮大,这也是父亲在天之灵所希望看到的吧!”
刘建武看着刘如意真诚的眼睛,目光渐渐的柔和了一些,“即是如此,当ri为何要挑衅与我?”
刘如意见刘建武已经被自己说动,心下稍安,忙道:“大哥,那时只是愚弟年幼无知罢了!更可况,大哥你也给我了足够的教训不是?”
说完,刘如意猛的撕开了胸前的衣衫,胸口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显露在刘建武的面前。
“大哥,你可知道,这刀口离我的心脏只有半寸,倘若大哥当初再稍稍用力几分,兄弟我绝对不可能见到今天的太阳!不过,我从未怨恨过大哥,这一切都是我自不量力罢了!只是,血浓于水,我希望咱们兄弟可以善始善终!”
刘建武自当ri劈过这一刀之后,这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如意。他其实并不想要了刘如意的xing命,只是想给刘如意一些教训罢了,当真是没想到自己出手竟然这般重!想到这,刘建武的内心里不禁有了几分自责。
刘如意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静静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
刘家祖上本是文人出身,在洪武年间,曾经出过几个京官,只是转眼已是百年,刘家的家道慢慢中落,到了刘如意的父亲刘虎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是破败不堪。
不过刘虎眼光开阔,武艺惊人,硬生生的凭借着赫赫战功,打下了刘家现在的基业,使得刘家成为在济南府都可以排的上号的大族。
而且刘虎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在这一带名气很响,所以前来送葬的人群络绎不绝。只是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些远亲和曾受到过刘虎恩惠的人,并不能一直待到整个葬礼结束,大部分都是呈上份子钱,而后磕个头,便先行离去,只留下刘虎的直系亲属,和刘府内的一些丫鬟仆役,来送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当一个壮汉将最后一铲泥土盖在棺木上,整个人群仿佛被引爆了一般,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陶陶大哭起来,凄厉的声音在旷野中传出好远好远!
“娘,结束了!爹爹已经安息了,咱们也尽快离开吧!”刘如意搀扶着母亲邹氏的身体,轻声劝慰道。
“如意,我想在陪着你爹呆一会!你爹平生最喜欢结交朋友,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会寂寞的!”邹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哀切的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