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麾下这五千精骑,便是在眼下这流民军粮草最艰辛的时刻,却是也可以吃得饱,吃得好,不少人,今天的早餐都加了肥肉。
他们几乎人人披甲,刀剑锋利,胯下战马炯炯有神,简直比寻常的官军精锐精骑还要精神上三分!
清初,有很多当年参加过流民军的文人,曾撰写过很多回忆录,其中有一段,便是说李自成养骑兵!
流民军中,非临战之时,一匹战马,至少要有三名饥民喂养、看护、照料,而一旦到战争状态,照看战马的人数则迅速增加到五人!
五个大活人,来照料这一头牲畜!
恨不得人不吃不喝,这势必要将这些战马照顾的无微不至!
刘宗敏作为李自成麾下的头号大将,他麾下的这五千精骑,无疑就是流民军金字塔中的最上层!
他们忠心度最高,武力最勇,吃的最多,用的最好,他们才是流民军中的真正既得利益者,也真的会为了李自成的号令玩命!
此时,朴胜的亲兵营在与郝摇旗的‘单挑’之中,已经隐隐占到了一些上风!
郝摇旗虽然尽是骑兵,头脑、手段也是极为阴狠、果断,但在硬件条件上,他的这些骑兵,还是无法与朴胜麾下亲兵营的装备相比!
随着朴胜的发狠,五百亲兵营越战越勇,直杀得郝摇旗节节败退,亲兵都阵亡了百余人!
郝摇旗急的咬牙切齿,却根本没有太多的办法!
但随着刘宗敏麾下的五千精骑加入了战斗,形势瞬间不一样了!
虽然白虎营的鸟铳兵仍然在拼命射击,长枪兵依然奋不顾身的朝着朴胜的身边汇聚,但在刘宗敏的铁骑之前,百余步的距离,却如同天涯海角一般遥远!
“杀!杀!杀!儿郎们!杀!杀干净这帮狗杂碎!”
朴胜已经化成了血人,身边儿郎们也是人人带伤,许多都已经筋疲力尽!
以步卒对骑兵,先天性的便要吃亏不少,但朴胜和五百亲兵营的儿郎们,谁也没有放弃,仍在拼命抵抗,不流尽身体内最后一滴血,绝不会有一人倒下!
“活抓那狗官!老子赏银五千两!快,快!”郝摇旗也真急了,他实在没想到,战略上犹犹豫豫的朴胜,在力敌之时,竟然会这般难缠,忍不住又加大了筹码!
此时,朴胜与郝摇旗相隔不过几十步,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面容,朴胜忍不住仰天长啸,“郝摇旗,你个没卵子的杂碎!想要你爷爷我的脑袋!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儿郎们,杀!杀!就算今天咱们白虎营全部战死在这里!国公爷也一定会为咱们报仇的!”
“嗷~~~!”听到朴胜提起刘如意的名字,这些筋疲力尽的亲兵们忍不住一阵狂呼!
在他们心中,国公爷便代表着胜利,国公爷便代表着荣华富贵,国公爷便代表着他们的父母老小皆有保障!
国公爷的名号,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一种永远不容置疑的信仰!
“跟他们拼了,拼了啊!”
“杀了郝摇旗这狗贼!不能弱了咱们白虎营的名头啊!”
“杀!杀!杀!”
残存的亲兵营将士犹若虎狼,紧紧跟在朴胜身后,发疯一般冲着郝摇旗身边杀去,浑然不顾,刘宗敏的精骑,已经在背后,对他们伸出了明晃晃的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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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不能再等了啊!朴将军,他,他怕是要撑不住了哇!”东侧土坡边的小树林内,郝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是最早在辽东便跟随朴胜的老兵,后来,因为骑术超群,又屡立战功,这才被提拔为千户,划归到刘如意的中军之中!
虽然他们分属不同系统,但却从未中断过联系,朴胜一直被郝大当做兄长一般对待!
但眼下……
“六将军!您下令吧!就算国公爷要斩了我,老子也忍不住了!他娘的郝摇旗,刘宗敏,老子定要亲手砍下他们的狗头哇!”
张牧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年轻人血气最为方刚之时,眼见自己的弟兄们被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住的倒在冰凉的血泊中,而他们这些彩石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却还在一帮‘看戏’,这让他怎的还能忍得住?
“回来!”
小六儿一马鞭,狠狠的缠在了冲上前去的张牧的手臂上,“张牧!彩石军军规第一条是什么?啊!你告诉老子!朴将军是国公爷的大哥,也是我小六儿的大哥!他现在这般,我比你们谁都心急!但国公爷的命令不至,就算朴将军战死在阵地,谁也不准轻举妄动一步!”
“将军!”
“六将军!”
郝大和张牧眼睁睁的看着小六儿,堂堂七尺男儿,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
小六儿脸色更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钢牙都要咬碎,迟缓片刻,他还是从牙缝中硬挤出了两个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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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石军中军临时掩体内,李煊也早就忍不住了,“国公爷,右路怕是撑不住了啊!您,您快些想想办法吧!我李煊虽是没有啥本事,却也愿率领两名精锐家仆,为国公爷冲锋陷阵!”
王承恩也有些慌了,这种局势他曾经见过几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己巳之变’,清军兵临京师城下,京营牢固的阵型,便是被一股清军精锐冲散,从而如同洪水决口,再也堵不住!
只是,王晨恩实在拿不准,像刘如意这般精于战事的枭雄,还会有什么后手,张了张嘴皮子,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刘如意此时面色也是极为严峻,冷酷的没有一丝表情!
他转过头,扫视过掩体内众人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刘如意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千里镜,转头看向了右侧战场!
此时,刘宗敏的五千精骑,几乎已经全部没入了白虎营的阵地之内,后续已经再看不到人影!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