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彩石军营门大开,陈永福率领忠勇营七千余将士,高声呼喊着,犹如一股红sè洪流,直冲着那些镶白旗骑兵翻涌而去。
这三四千镶白旗的jing锐们,也被刚才的炮战震慑了心神,还未来得及收拾残局,却正见陈永福部忠勇营直奔他们而来。
炮战落了败,他们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此时眼见彩石军居然如此猖狂,不由都是大怒,纷纷拔马扬鞭,便冲着陈永福部狂冲而来。
瞬间,两边人马便在平谷城头下的旷野中混战在一起。
清军,自然有着清军的荣耀,但陈永福部忠勇营,却也是成军以来的首战,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很快,双方便杀的昏天黑地。
但由于刚才的炮战,已经消耗掉双方太大的jing力,此时,无论是陈永福部忠勇营,还是镶白旗这一部清兵,双方都没有任何火力支援,全凭借着最原始的冷兵器,将对手从**上彻底消灭!
陈永福部忠勇营,本身骑兵很少,他麾下的jing锐家丁,已经给了儿子陈德,充实到彩石军中军骑兵营中,此时,只有他身边的百余亲卫,胯下有战马在手。
但由于刚才的炮战,清军的战马也受到了不少影响,虽有优势,但忠勇营却占据了人数的优势。
双方几乎是半斤八两,在城下的这片旷野上,上演着一场最纯碎、却也最血腥的原始对决!
战马嘶啸,北风如刀,激烈的厮杀叫喊声,简直要撕破整片天空!
彩石军大营中,刘如意站在高高的土坡上,静静的看着场内双方厮杀,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一旁,王朴、小六儿、火郎等等诸多高级将领随侍在侧。
张牧和陈德也有幸在一旁观战。
张牧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他毕竟是正值壮??值壮年的棒小伙,上次夜战的小伤,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太多影响。
但陈德却是一脸凝重,紧张的盯着场中战局,为父亲的命运捏着一把汗。
“清军着实武勇啊!陈将军虽然全力压上,但照这样消耗下去,陈将军怕是要顶不住啊!”王朴不由叹息一声,显然,战场上的局势,让他对陈永福并不看好。
火郎、小六儿、春娃等将脸上也面露凝重,很显然,他们都认同王朴的说法,但由于身份、地位的差距,他们却不能向王朴那样,随意的说出心中想法。
刘如意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场上战局。
王朴实在忍不住了,“刘兄弟,陈将军这边已经尽了全力,可惜还差一把火啊!不若,我带人过去,加上这一把火,必然能将这股清军全部歼灭!”
刘如意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急,耐住xing子,看看再说!”
“呃?这……”王朴有些无言,却也只能重新将目光聚集到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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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战场中央,双方的交战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忠勇营兵力以刀盾手为主,长枪兵和鸟铳兵极少,刚开始,他们还能凭借着器利的优势,微微占据一些优势。
但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体力的下降,他们的阵势已经不再完整,而清军马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他们犹如成群的饿狼,紧紧的将陈永福部忠勇营将士围在中间,不断的撕扯着四周边角上的缺口。
面对清军如此卑鄙的战术,陈永福恨得牙根直痒痒,可由于先天的劣势,他却根本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能严令儿郎们振奋士气,牢牢固守己方阵地。
这也使得清军的气焰更加嚣张。
他们三五成群,聚集成一片片的小规模战斗团体,不断的收割着忠勇营将士的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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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头已经落入了西边的乌云,将天际侵染的一片血红,仿似一片血淋淋的雕边版画。
战斗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忠勇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但刘如意这边,却仍是没有派出援兵。
陈德已经控制不住,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将军,求求你,发兵救救父亲吧!”
刘如意看了陈德一眼,“若你是忠勇营主将,面对这种形势,你该如何作为?”
“呃?”陈德一愣,没想到在这种形势下,刘如意居然会问他这般问题,思虑片刻,忙道:“大将军,清军人数虽少,但毕竟是骑兵!短时间内,父亲没有将他们击溃,此时,已经失去了取胜的时机!在这般形势下,退兵,还可以保存一些实力!若是再这般强撑,怕是,怕是会全军覆灭啊!”
刘如意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张牧道:“若你为忠勇营主将,这般形势,你又该如何?”
有了陈德的例子,张牧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忙道:“大将军,清军虽锐,但却并非是不可战胜。此战,虽然陈将军失去了先机,却并非不可再战!卑职以为,越是在这种形势下,越是考验我军将士勇气之时!此时,马上就要天黑!若忠勇营将士可以坚持到天黑,未必就没有还手之力!”
刘如意点了点头,却并未说些什么,而是对一旁的春娃道:“也差不多了!朱雀营出击吧!务必将这股清军全歼!”
“是!”春娃赶忙一拱手,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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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彩石军大营中再次奔出一股洪流,直奔正与忠勇营纠缠的清军冲去!
这些清军虽然对阵忠勇营时微微占据上风,但这般大强度的战斗下来,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面对彩石军新鲜力量的新一轮冲击,他们根本不敢恋战,纷纷向后四散奔逃。
陈永福顿时压力大减,赶忙指挥麾下儿郎顶出去,痛打落水狗。
这时,在彩石军营地这边,刘如意对陈德与张牧两人道:“你们两人所言,皆有道理!不过,却都不完全!今ri之战,是忠勇营首战,无论情况如何,退却,始终都不是一个好选择!而且,忠勇营背靠我大军主力,就算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之际,难道我会见死不救么?”
陈德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大将军,卑职愚钝,实在是,实在是……”
刘如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语气道:“你担心你父亲的安危,这也算是情有可原!但你要记住,战场之上,可不会有情有可原!若再次面对这种情景,你为一军主将,你父亲也同为一军主将,若你父亲再次危难,你难道要抛弃军令,置大军于不顾,率军去救援你父亲么?”
“大将军,卑职错了!”陈德拼命磕头,眼泪鼻涕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