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老爷子哼了一声,走上前到床边。
就近便有一张椅子,看起来挺舒适的,他刚准备坐上去,就听他“起不来”的孙子出声了——
“那是我家领导的,我不爱看别人占着——您换个位置。”
“……”
寒老爷子气得血压直往上跑。
等终于落了座,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眼不斜视地沉声。
“你可真是出息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命都往里搭?”
寒时笑了笑,眼神冰凉。
“为了这个女人,我搭一辈子。”
“我当你在国外待这一年半,是消停了,结果却是跟我憋大的呢?……你真当董事会里某些人在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
“就算您知道了,又如何?”
寒时应得漫不经心。
“到这一步,我也没想再瞒您了——我们大可桌上见分晓。”
寒老爷子面上怒意慢慢收敛,那些虚浮的情绪散去,他凝眸看向自己的孙子,眼神里微闪着冷意。
“为了她,你真想要跟我开战。”
“这是您逼我的。”
寒时毫无犹豫。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赢?”
“我当然不能确定。”寒时笑了,抬眼,“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因为她就是我的软肋——你们用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能够威胁到我——而这一点,您屡试不爽,不是么?”
寒老爷子蔑然。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跟我斗,你不会有胜率。”
寒时冷笑。
“但同样地,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您逼我可以,但最好别把我逼急了。”
他话声一停,薄唇微咧,这一笑莫名地戾气森然——
“托您的福,我长到这么大。在寒家这样一个冰冷的牢狱里,您到底养出了什么样的疯子,您恐怕自己都不了解吧?”
寒老爷子的脸色陡然沉了。
“牢狱?如果没有寒家,你能有你这时候的一切?!”
“是啊,没有寒家——我怎么会有我这一切!”
寒时声量猛地一提,他面上笑意悉数收敛,攥紧了拳便支起身。
“如果没有寒家,我父亲、母亲、夫人——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听寒时提起子辈,寒老爷子的脸色微变。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寒时凌厉的目光——
“你还是知道了。”
寒时动作过大,有些牵到了伤口,他拧着眉仰回去。
寒老爷子目光闪烁了许久,才慢声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更该明白——当初为了寒家,我可以放弃你的父亲;如今为了寒家,我一样可以放弃你!”
“是吗?”
寒时却蓦地笑了起来。
“我家小领导,那时候便是这样被您骗过去的吧?”
寒老爷子捏紧了拐杖,“你什么意思?”
寒时嗤笑。
“她是关心则乱,我不会,事实上我根本不在意跟您拼个鱼死网破……不过您真的能放弃我吗?”
寒老爷子脸色彻底变了。
“当年威胁我父亲,您就算折了这个儿子也没关系,大不了再生一个——这是您的原话吧?”
寒时笑着,慢慢撑起身——
“那现在呢?如果我折了,您是准备让您那个暗暗恨了您几十年的独生子为您生个小孙子呢,还是准备自己亲自赶着八十大寿抱个小儿子?”
被戳中了死穴,寒老爷子面色铁青。
寒时冷笑着仰回去。
“真抱歉——可惜您经营了一辈子、为之不惜众叛亲离的寒家,到头来,只有我能帮您继承下去。”
寒老爷子眯起眼,目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