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最后一类被称作“式”,也就是程序法方面的规定。这样的规定虽然比较简单,但是记忆也是一个大问题,需要的时候虽然可以现时再去翻阅,但是就怕记忆不熟没有找到相应的规定。

这样的“式”虽然简单,但也是绝对不容出错的。新任县令、刑部官员、大理寺官员、御史台会审司等各司官员也需要对其进行重新学习,否则难以适应工作需要。

lt大晏律例gt虽然每个学子都会进行学习,但是其他的“令、格、式”都是新任官员需要学习的事项。因为在他们十多年的科举学习生涯当中,是绝对不会进行这方面的学习的。

这些“令、格、式”的存在,就很考验官员的能力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穷无尽地学习各类法令,还能对其熟练运用,所以一个职业就应运而生了——刑名师爷。

这些刑名师爷因为在科举一途之中难以寸进,无法直接成为大燕朝的官员,所以他们便换一条路走,将大量的精力都花在研究“令、格、式”上。他们通常会花费好多年的时间对其进行分类、整理、记忆,或者归类并研究。他们对姜大晏朝几十年来发布的“令、格、式”等烂熟于胸,并且能够在办案之中熟练运用,是每个县令大人审案时候不可缺少的帮手。以前的蔡思瑾身边也少不了刑名师爷。

大晏朝这些散落的“令、格、式”的存在,也是大燕朝这么多刑名师爷存在的基础。可以说,县令大人离开了这些刑名师爷是审不了案件的。

熟能生巧对于刑名师爷来说一样,对于刑部和大理寺官员、对御史台会审司的人,以及蔡思瑾来说也是一样的。这些人和如今的蔡思瑾一样,均需要对“律、令、格、式”烂熟于心,可以说,这是他们吃饭的东西。

蔡思瑾前世多年以来的审案经历让他对大燕朝的“律、令、格、式”非常的了解。所以他在看这段时间以来辛享宁给的案件资料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障碍。

甚至蔡思瑾的进度之快还让辛享宁十分的惊讶。辛享宁当然不可能知道蔡思瑾前世的的经验和历练,只以为蔡思瑾天资聪颖、非同凡人,对蔡思瑾更加看重了。

可惜蔡思瑾蔡大人是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小误会的。

现在的蔡思瑾并不为自己的进度快而沾沾自喜,这样的进度对于他自身来说完全是应有之意啊。他的心中始终还是记挂着邹学武的那个案子,一心想要知道下文。

等待的时候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蔡思瑾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实际上也才过了一个月。这个时候大理寺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大理寺要会同刑部、御史台重审一次犯人邹学武,再进行一次三司会审。

辛享宁这个御史台的会审司长是肯定要去参加此次的三司会审的,同时呢,辛享宁也邀请蔡思瑾和他一起去参加这次的审讯。蔡思瑾自然欣然答应了,他对三司会审非常感兴趣,同时对邹学武一案的后续也非常感兴趣。

因为之前有辛享宁的提醒,所以蔡斯瑾对于这次大理寺、刑部的审讯怀有忐忑不安的心理。对大理寺和刑部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全然信任了,而是不管看着什么证据都带着一丝怀疑的眼神,心中的那根弦始终是绷紧的。

邹学武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辛享宁也邀请了会审司其余的人一块儿去大理寺旁听。但是会审司其余的人纷纷都称“不想去听,不感兴趣,不愿沾手”,否认三连,一个的头比一个摇得快。

这群可爱的同事们坚决坚定地表示自己表示对于职责范围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一点儿兴趣没有,坚决不参与这一滩浑水。

他们的态度让新人蔡思瑾惊讶不已,但是却完全合乎辛享宁的预料,辛享宁还是笑眯眯地全部同意了,一点儿也不会强人所难。

于是御史台会审司这边便只有会审司长辛享宁带着蔡思瑾去了大理寺。

因为邹学武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连皇上也惊动了。所以这一次三司会审的时候,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詹明江也决定参加。

这样一来,御史台参加的总人数就是三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蔡思瑾还是感觉很可怜的样子。特别是他们三个人来到大理寺之后发现刑部来了二十几个听审的官员,大理寺更是四十个人全员出动之后,他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从人数上就完全可以看出来三个部门之间对于三司会审一事的力量对比了好不好!这样只有“小猫两三只”的御史台怎么可能杠得过刑部和御史台!怪不得之前徐庆贤和许子尘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

可能因为此案在皇上面前挂了号,所以除了御史大夫詹明江来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都来了,使得这次三司会审的规格提升了不少。

三个主官自然是坐在衙门正上方的,蔡思瑾等人也都有一个位置,黑压压地坐了一片。衙役都是大理寺的,也站了黑压压一片,每个人手上拿了巨大的打杖刑用的木棍,看起来威势不凡,让人很有压力。

全部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大理寺卿的惊堂木一拍,说道:“带人犯邹学武!”

一旁的官员和衙役自然在惊堂木想起之后就停止了各种窃窃私语,而是全神贯注,一时间落针可闻。

不一会儿之后,便有衙役将犯人邹学武押解上堂。蔡思瑾见到邹学武形容枯槁、衣服破烂,并未穿鞋而是赤着双脚,手和脖子被一副木制的枷锁锁住,脚上也栓了沉重的铁链子。

邹学武每走一步,铁链便在大理寺的青石板地上拖出响亮的摩擦声,极为刺耳。

那一声声刺耳的响声重重地咋进蔡思瑾的心中,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到邹学武眼中的一片绝望,蔡思瑾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果然,在之后的大理寺卿的讯问过程之中,邹学武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对自己杀人时的事实全部承认,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完全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速死的样子。

蔡思瑾案子皱眉,邹学武杀人的情况早已查清,皇上现在的重点是要查二十年前邹学武父亲之死一案,大理寺卿的问话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点子上?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邹学武这次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后面的讯问过程和节奏果然如蔡思瑾所料,大理寺卿找来了死者柳博扬柳大人的遗孀、儿子、用惯的刑名师爷、当时县衙里的狱吏、柳博扬的同僚、上司等等到堂,从各方面证实了柳博扬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清廉的官员,同时也证实了邹学武的父亲之死确实是一场意外,与柳博扬大人完全无关,甚至还证实了失去柳博扬之后,他的家人是多么的痛苦,他的死对大晏朝是多大的损失。

讯问完毕之后,蔡思瑾的心慢慢沉下去,他看了身旁坐着一言不发的辛享宁一眼,心中暗叹到:“事情的发展果然和老狐狸预料的一模一样!”

再看邹学武,只是双目无神地、空空洞洞地看着前方,一点儿神采都没有,是全然的绝望,根本不像是会说什么反驳之言的样子。

蔡思瑾心中暗自紧张,疑惑邹学武难道不知道自己不说的话就要被处死了吗?又瞬间联想到,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于是,在最后詹明江代表御史台最后讯问一次邹学武的时候,蔡思瑾暗中对邹学武不住地释放“明察秋毫”这一技能,终于在詹明江说完一堆要感谢皇上感激圣恩的时候起了作用,触发了那10%的让人说出真话的额外效果。

所以在詹明江以为自己说完了一通套话、废话之后,完全可以结案,此案不会再有什么变数的时候,邹学武忽然间伏地痛哭,称他之前已经绝望了,对大晏朝的官员和司法制度不信任,完全不想说任何话了,可是听了这位大人的话之后知道了皇上竟然关注自己这个小案子,无比感谢圣恩,决定不能辜负圣恩,并称他要说出全部事实!

在场的一众官员们都无比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詹明江。

詹明江:“……”

他心中剧烈吐槽:“我自己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自我怀疑中,你们不要再看我了行吗?”

第76章 案中有案

听到邹学武这些话,其他人都只是震撼、惊讶而已, 包括自认为引起邹学武这番举动的御史大夫詹明江。但是刑部尚书赖鸿博却是震怒!刑部已经进行了好几轮的审理、已经有了定论的案子,如何能允许人犯翻案,这要让刑部、让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老脸往哪里搁?

于是赖鸿博一拍自己面前的案桌,指着邹学武怒斥到:“无耻之徒!你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朝廷命官,人证物证均在, 如何敢在此抵赖?你就不怕加重对你的处罚, 让你的斩立决变成凌迟之刑吗?”

赖鸿博这番话一说出来, 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便是邹学武也呆住, 忘了流泪。

大理寺卿奚文府对赖鸿博的插嘴、威胁人犯的举动略有不满, 白了他一眼,心中觉得——这三司会审明明是大理寺主持的, 是我的主场,你在这里喧宾夺主是想干什么?

奚文府立即开口怼赖鸿博到:“赖尚书慎言!小心本官参你一本妨碍三司会审!”然后看着犯人邹学武说到:“人犯邹学武,之前刑部赖尚书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大晏朝早就废除了前朝凌迟之类的严刑峻法,对你的判决是斩立决, 已经是最重的那一档刑罚了, 不可能再加重。你心中不必有任何顾虑,有冤申冤,我大理寺就是根据皇上的安排查清二十年前那个案件的。若是查明你父亲是冤死的,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奚文府心想, 大理寺被刑部压了多少年了,如今这个案子看起来很有猫腻的样子,若是能否决刑部的判断,查出一个大冤案来,肯定能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处,让皇上对我们大理寺高看一眼。

赖鸿博与奚文府同朝为官多年,对他那满肚子的花花肠子甚是了解,如今听他这么拆台的话自然是愤怒异常,说到:“奚大人难道是火眼金睛不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说有冤情,何来冤情?人证物证具在,还能有何冤情?难不成我刑部会找这么多人证物证来构陷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犯不成!”

奚文府其实心中也没底,只是直觉觉得有些猫腻,对于邹学武有冤情一是也不敢确定,只是习惯性地要在此时怼回去,不然不久让赖鸿博这个老狐狸占了上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