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闻言只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其实蔡思瑾这样的观点也不是没有手下的谋臣给他说过、分析过。只不过即便是同样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感觉没有什么分量,但是从蔡思瑾口中说出来他却觉得分外可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九皇子说道:“有蔡侍讲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对了,父皇已经私下里对我说过,过几日准备让我到工部跟着几位大人做事情,到时候肯定会做些与修葺河堤有关的事情,说不得我又可以和蔡侍讲一同进退了。”
蔡思瑾一愣:“工部?”然后他赶紧说:“也好,工部都是做实事的人,少了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睿王爷去工部历练也算是美差。你的伴读赵念忠之父赵明德就是工部的官员,虽然官位不是很高,但是在工部也算是老人了,你可以好好问问他工部之中的情况,免得去了之后两眼一抹黑。”
九皇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让周当雄、左樟楠、赵念忠他们三个伴读入仕帮我,蔡侍讲你意下如何?”
蔡思瑾说道:“周当雄一心向武,但是本朝有武举,若是他愿意考中武举之后从军,也算是一条好路子。至于左樟楠,便是他急切地想要入朝为官,你也一定不能允许,他现在才十五岁,聪明有余而又历练不足,最容易自作聪明着了人家的道,一定要让他潜心科举,考中进士之后才能入朝为官,你便用‘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这句话绝了他走捷径之心即可。
至于赵念忠,你可以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愿意科举可以一试,若是不愿也可直接举荐他入朝做官,成为你睿王府的属臣。他的性子敦厚,即便只有十五岁,但是做事情绝不会自作主张,却是也能如官场开始慢慢历练了。”
九皇子对蔡思瑾的话都认真的听了,准备之后均按蔡思瑾说的做。
睿王府后宅里,新王妃卫诗蕴也正在与周水静聊天。二人都有共同是熟人沈子安夫人卫晓君,所能聊的话题自然也是不少。卫诗蕴从小跟着父亲在京城长大,只听闻过越秀女学,却无缘得念过越秀女学,对这所学校很是神往,如今遇到第二个念过越秀女学的周水静,自然也少不了问题。她们二人聊得很投契,周水静也对卫诗蕴的为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回家之后,蔡思瑾与他的智囊团一交流,周水静说道:“卫诗蕴此人是个明白人,性格很似她姑姑沈卫氏,谢妃没有选错人,她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我们不用忧心睿王妃扯后腿。”
蔡思瑾点了点头,心中大定,却是问道:“吏、户、礼、兵、刑、工,排名最后的才是工部,皇上却让九皇子进工部,你们说皇上是怎么想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几里之外的五皇子府之中,五皇子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皇上欲让睿王入工部,众卿认为此事何意耶?”
第115章 美人离间
黄文邦和周水静都笑了笑,问蔡思瑾说:“这个问题九皇子肯定先问过你了,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蔡思瑾闻言只能苦笑, 说道:“我还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对九皇子说好话呀!我对九皇子说这是皇上对他的历练,是好事。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难道我还能把自己的忧虑传递给九皇子, 让他也跟着我心神动荡, 继而举止出错吗?”
黄文邦笑着说道:“蔡大人此言也不无道理,不算是骗九皇子,皇上确实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蔡思瑾却对自己刚才的话语没有那么自信, 他紧皱眉问道:“吏户礼兵刑工,工部是排在最后的。现在皇上让九皇子去了工部。但是却让五皇子待在吏部。一个最好, 一个最差。这是否代表了皇上的一种倾向呢?”
周水静闻言也在在一旁皱眉沉思。这一世的她还未能跟着蔡思瑾多加历练, 所以于朝局还把握得不够准, 凡事必要细细思索之后才会说话,免得误导了自己的夫君。
黄文邦却看得很透彻,笑道:“吏部虽然有五皇子,但是事实上却依然掌握在皇上手中,抑或是掌握在谢正卿谢首辅手中。
且吏部的官员都是人精。便是五皇子在吏部呆的再久, 只要他下一步当不了皇上,吏部的人便不会再给他任何面子,他们逛是会见风使舵的。
然而工部则不然。工部的人有点认死理,人很诚实。一旦认准了什么事什么人,很大程度上不会再改变,若是真能认可九皇子, 忠心度会大的很多。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工部是一个更好收买人心的地方。
不过工部也有弊端,工部的这些人一心实务。很难卷入夺储之争当中。所以算是各有利弊。
再者说,皇上只是让他们两人在这两个部门学做事,又不是将这两个部门分给他们了,部门是好是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皇上的心思实在是难猜。之前虽然没有让睿王府和睿王的大婚典礼逾制。但是既然将睿王放到了工部就隐隐有了与五皇子打擂台的倾向。
我估计不管皇上此次怎么想,怎么看,五皇子必然是要对九皇子不满,要针对九皇子出手的。”
蔡思瑾闻言长叹一声:“看来九皇子与五皇子的斗争已经白热化、避无可避了。而我还要在外治理黄河至少两三年,不能在京中对九皇子策应,不知道九皇子情况会如何?能不能过了这些坎。”
周水静闻言笑道:“夫君不必担心,更不必介怀。谢妃乃是人精,九皇子也不是易与之辈。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他们会做好他们的事情的。”
时间紧迫,蔡思瑾没有再与九皇子辞行,直接带着妻子和谋士于正月十五之后坐船离开了京城。继续去修理黄河河堤去了。
在五皇子府中,众谋士们也是吵了半天,却没能争出一个结果。没有办法,他们没能理会透彻皇上的意思啊。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定论:既然九皇子已经进了工部,已经入了权力的中枢,那么就已经开始与五皇子夺储了。再也不能对其等闲视之,一定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五皇子点了点头,其实在他的心里很早就想对九皇子出手了,只是他的谋臣一直劝他不要多树敌,所以他一直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既然大家一致同意要对九皇子出手,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可以随心所欲地使出各种手段。
历朝历代之中,皇子夺储位,哪个不是各凭手段?
九皇子听了蔡思瑾的话之后,在进工部之前却是先找赵明德了解了一些工部的情况。
赵明德虽然是一个不愿意卷入权利斗争的官员。但是既然他的儿子赵念忠已经成了九皇子的伴读,那他相当于也坐上了九皇子夺储的那条船,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此,在九皇子找他打听工部情况的时候,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工部的所有情况、工部官员的性格爱好全都给九皇子掉了一个底朝天,让九皇子对工部有了一个清楚透彻的了解。
九皇子在与赵明德商谈此事的时候,十分感激自己的父皇让赵明德的儿子赵念忠做了自己的伴读,并且与自己有了深厚的情谊,否则他现在想要打探工部的情况怎能如此顺利呢?
他笑眯眯地对谢妃说道:“母妃,父皇真乃高瞻远瞩,那么早就知道选赵念忠给我做伴读,为我铺路。让我现在轻松了很多。”
谢妃闻言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九皇子的额头说道:“你可想得美呢?你父皇整天想着国家大事,怎会为你想得这么周全?赵念忠等伴读还不全是母妃为你千挑万选、为你争来的?便是蔡侍讲也是母妃替你细细挑选来的,否则你哪儿有今日?”
九皇子闻言大惊,问道:“母妃,难不成那么多年前你就在布局了吗?那这次父皇将我放到工部是否也是你的布局?是你在幕后操作的结果?”
谢妃却答到:“说到赵念忠和赵明德确实是我多年布局的棋子,但是此番让你去工部,我也没有料到。这完全是你父皇的意思。
不过你的伴读赵念忠之父赵明德是工部的官员这一点,皇上心中也是清楚的。因此皇上此番将你放在工部对你而言是件好事,说明了皇上其实是想帮你的。你离储位又近了一步。”
九王子闻言大喜,拱手对自己的母妃说道:“还是母妃厉害、高瞻远瞩,一心为儿子考虑。而且这个世间最了解父皇的人,恐怕也非母妃莫属。
我就这个问题问过很多人,大家都拿不准父皇到底是对我有利还是不利?只有母妃才说的清楚。”
谢妃闻言一笑,不再多言。
其实谢妃也拿不准皇上的真实意思。只是她的想法与蔡思瑾想法相同。她担心九皇子过于忧虑以至于行差踏错,所以便将事情往好处讲,不想给九皇子太大的压力,
九皇子从赵明德处了解了工部的人,知道他们大多只看实绩,不喜欢说些花里胡哨的话,也不喜欢做那些表面工作,所以他踏踏实实地跟着工部尚书苟利民干。
刚进工部那个月,苟利民什么事情都没让他干,只让他去将工部之前的图纸资料看个清楚。九皇子也一点怨言都没有,整天潜心看资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