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看看戴笠的表情,立刻察觉到这个方案不甚和他的心思,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机会,年底的时候,特务委员会要召开委员会议,我记得委员长是要求军统各地的负责人都來参加的,我们不妨利用一下这个机会,他在重庆沒有根基,像这样的场合又不得不出席,到时候,一切就全看局长的意思了。”
毛人凤一讲完,马上低下头,一幅谦恭的样子。
戴笠琢磨了许久,又仔细看看毛人凤,“齐五,就照你的意思办,但既然想要林笑棠年底的时候乖乖的來重庆,就不妨给他些甜头,具体的事情,就由你來操办吧。”
……
元旦的这一天,林笑棠收到了上海尚振声的电报,一直以來严密监视的目标,,万全,动了。
元旦的前一天,他从隐蔽许久的卖香烛的小店中出來,这是他自与长枪小杨失去联络之后更换的第六处地点,可以看出,小杨的失踪,使他对目前的情况产生了深深的担忧,为此,万全干脆彻底的蛰伏起來,不停的更换身份和隐蔽地点,希冀能够摆脱那种他潜意识中的追踪,直到现在,万全才可以稍微的安下心來,因为在这两个月当中,他并沒有察觉到任何的跟踪和监视。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南京尚怀士派來的那支跟踪小组,这个跟踪小组是尚怀士一手调校出來的,针对情报工作的特点,专门训练跟踪与反跟踪技能,为此,林笑棠亲自给小组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狗仔队。”,这也得益于幽灵的记忆。
狗仔队的成员对万全进行了全天候的盯梢与跟踪,他们的易容、穿插、跟踪、试探沒有引起万全的一点怀疑,就在这个时候,万全自以为周围已经沒有了危险,于是,他出动了。
万全溜溜达达的出了门,先是去跑狗场看了一场赛狗,看來性质颇高,还下了注,虽然并沒有赢到钱,但他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医用跑狗场的混乱,观察自己是否被跟踪。
这之后,他施施然的在大街上开始兜圈子,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在极为小心的观察着、试探着。
知道他确定绝对安全,他才走进了法租界的一家电报局。
拍了一份电报之后,万全重新回到他的小店中蛰伏起來。
电报内容无从知晓,因为法国人的电报局拒绝透露客户电报的内容,但尚振声还是想办法买通了一个电报局的工作人员,查到了电报的收信地址和收信人。
收信地址在北平,收信人是一个叫顾大明的人。
……
郭追交给林笑棠一叠照片,拿出其中的两张,“第一张就是上海提供给我们的收信地址,春來茶馆,就在北平西四牌楼,店面不大,我打听了一下,开张的时间有四年多,第二张是春來茶馆的老板,也就是收信人顾大明,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是东北人,四十岁,孤身一人,在北平无亲无故,之前的经历查不到,“
郭追补充道:“根据北平电报局的记录,电报到达后两个钟头,邮递员就已经送到了春來茶楼,是顾大明亲自签收,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盯着茶楼和顾大明,奇怪的是,顾大明却沒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好像仅仅是收到电报而已。”
“茶馆出入的有可疑的人吗。”林笑棠看着顾大明的照片问道。
“沒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人。”郭追顿了一下,“只是,秦汉在其中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
“哦,是谁。”林笑棠问道。
郭追在一堆照片中挑挑拣拣,找出一张递给林笑棠,“就是这个人,秦汉说您也知道他,叫周思静。”
“周思静,出卖赵登禹师长的那个内奸。”林笑棠一下子抬起头來。
“人呢。”
“秦汉已经派人在留意他,如果您认为他有可疑,我们可以加强监视力度。”
林笑棠点头,“告诉秦汉,这个人的命迟早是他的,但现在绝对不能动他,跟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
周思静在天桥附近下了车,吩咐司机就在原地等待,而他则信步走向不远处的一座教堂,在他身后不远处,秦汉化装成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教堂里并沒有人,周思静对着神像比划了个十字,便匆匆钻进了教堂一角的告解室。
周思静沒有看旁边的小屋子,只是透过蒙着黑纱的窗户,依稀可见隔壁的小屋子中也坐着一个身影。
“上海那边发來电报,催促尽快将装备和人员落实下來。”周思静低声说道。
“他们终于知道着急了吗,“隔壁传來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嘲弄。
“据说是出了点意外,才会耽搁这么久。”
黑影不耐烦的一挥手,“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让我们失望,你可以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帝国将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统治这个国家。”
“那我们什么时候将货物运过去。”周思静问道。
黑影想了想,“再过两个月吧,天气已经越來越冷了,等到春天吧,你要负责想办法将货物完好无损的运到重庆去。”
“这个沒问題,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将通过国内知名的商家,利用它的运输渠道,安全的将货物送抵重庆。”
“很好,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声音赞许道。
……
一天后,北平商会的年会正式召开,本來这项活动应该是由会长冷家骥來主持的,但因为前几天他在家里刚刚遇袭,虽然是太太帮他挡了一枪,但直到现在还是沒有痊愈。
所以,今年的年会,就由新到任的华北政务委员会商务部部长周思静代为筹备和主持。
会议地点确定在原先的湖南会馆,周思静一大早便带着商会的干事们等在门口,迎接各位商会会员。
白景琦的白家老号也接到了邀请函,本來他是不想过來,但和这些汉奸打交道,他又实在是信不过家中的那些子侄,沒办法,只好亲自跑这一趟。
北平城里的各大商家、富贾见面,除了相互问个好,并不敢多说话,因为会场中赫然有日本宪兵在执勤,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周思静走进会场,又招呼白景琦等几名德高望重的商界前辈坐在自己身边,看到众人忐忑不安的表情,不禁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沒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几天前冷家骥会长家中刚刚遭遇不幸,皇军也是为了预防万一而已,请大家千万不要惊慌。”
说起冷家骥,众人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复杂起來,众所周知,冷家骥是日本人委任的北平商会会长,虽然他在刺刀的威逼下做了汉奸,但其人却着实在商会会长任上为商界同仁做过一些好事,也保全过一些人,因此,商会内部对他的评价也算可以。
周思静一笑,适时的站起身,示意众人安静,“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避免商会的日常事务受到影响,今天年会的一个重要议題就是要选出新一任的北平商会会长,以带领诸位同仁,为大东亚共荣的伟业贡献力量。”
会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互相看看,都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周思静围着会议室來回兜圈子,并不动声色的说道:“当然,上海商会会长必须要由在座的诸位投票选举产生,随说,我初來乍到,并沒有资格推荐人选,但出于商会顺利发展的考虑,我还是建议大家选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选,所以,我向大家郑重举荐北平百草堂的白景琦白先生,大家觉得如何,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开诚布公的讲出來,“
众人一听,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满北京城那个不知、谁人不晓,这白景琦白七爷早在日军攻陷北平之后不久,便严词拒绝了日本人请他做商会会长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