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郡王没有任何犹豫,“我这就让人请赵太医来!”
“不要赵太医!”卫玢说完,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控制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
明郡王虽然不解她的意思,但还是答应道,“好,不要赵太医,我让人去请良太医。”
卫玢没有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良太医背着药箱,从外面匆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明郡王和卫玢行礼。
明郡王顶着两个巴掌印,向胆战心惊的良太医摆了摆手,道,“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本郡王,是……郡王妃有事要麻烦你。”
良太医闻言,松了口气,又往卫玢看去。
卫玢冲良太医点了点头,然后主动伸出手来,搭在罗汉床上的矮几上,低声道,“我与郡王成婚四载,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之前一直是赵太医替我看着,药喝了不少,却没有成效,今日便有劳良太医您替我看看。”
良太医明白卫玢的意思,忙上前,半跪着,搭上她的手腕。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了。
慢慢的,越来越凝重。
一直到一刻钟之后,才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
“还望良太医您实话实说,不必隐瞒……”良太医颤颤巍巍地起身后,卫玢沉声说了一句。
话是对着良太医说的,但她的眼睛看的却是明郡王。
明郡王将良太医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察觉到了不对。
当即走上前来,目光阴沉地看着良太医,寒声催了句,“说!”
良太医慑于明郡王威严,不得不拱起手,实话实话,“回郡王的话,郡王妃常年累月服食附子粉,宫内积毒成寒,以后……只怕,只怕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良太医说完,便低下头去。
明郡王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接朝后跌去,撞的身后的多宝阁咣当一声响,才勉强站稳。
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朝卫玢看去。
卫玢脸上已经荒凉一片,她移开和明郡王对望的目光,转向良太医,“今日有劳您了,您先退下吧!”
良太医求之不得,匆忙拱了下手,就朝外退去……
“谁做的!”良太医离开后,明郡王看向卫玢的眼睛已经能猩红,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愤怒地低吼,“到底是谁做的!”
卫玢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将袖子掀起。
她的胳膊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新旧伤口。
看着她冷漠又嘲讽的面容,一瞬间,明郡王的心里就明白过来。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捧着她胳膊上的伤口,摩挲着,道,“这些伤,也不是你自己弄的,对吗?”
卫玢低头,又一滴热泪砸在明郡王的手背上,她低头,透过一片水泽朦胧,心酸地看着他的眼睛,悲伤道,“萧轲,若是你早些发现这些,我又何至于到这一步?!若是你早些发现这些,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说完这一句,她的眼泪彻底决堤。
这四年来所受的每一点委屈,每一回冷待,每一次罚跪、鞭笞,都在此刻化作委屈,发作出来。
明郡王看着她泪如于下,心一痛到无法呼吸,他一遍又一遍地为她擦泪,字字哽咽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愚蠢,过完四年,竟从未怀疑过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阿蘅,是我愚蠢,你打我,继续打我,狠狠地打我!你打的对,是我太愚蠢……”
说着,他攥住卫玢的手便往自己的脸上甩去。
卫玢只是拼命地摇头,死死地将手攥住。
最后,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
明王世子院书房。
孟璟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明郡王回来。
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时,书房的门终于被推了开来。
接着,两眼猩红,脸上明显印着几个巴掌印的明郡王从外面走了进来。
孟璟挑起眉,看着他,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郡王摆了摆手,“别提了,是兄弟就陪我一醉方休!”
孟璟看着自家兄弟悲惨的模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答应。
明郡王见孟璟没有拒绝,走上前来,用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然后吩咐外面的侍卫去拿酒来。
侍卫是个实诚人,一次性就搬来十几坛子酒。
明郡王用坛子,孟璟用酒杯。
两人一喝就喝到了晚上。
谁都没醉。
不过孟璟却在明郡王的絮絮叨叨中,了解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他挺同情这个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