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一进寝殿,就看到兰妃的惨状。
她眼眶一红,眼泪飞快地涌出,颤抖着嗓音,一面嘶吼着“小姐”,一面朝着兰妃跑去。
她拼尽全身力气,将兰妃从血泊里拖上床,一面心疼地痛哭,一面唤宫人去请太医。
可那些宫人们最会做的事情就是跟红顶白,怎么可能听她的话,一个一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映月一时心寒到底。
她只得放下兰妃,自己出漪澜殿去找太医。
可就在她放开兰妃,准备转身的那一刻,兰妃突然又睁开眼睛,动作轻微地拽住了她,口里喃喃地叫着,“映月,映月……别走……”
“娘娘!”映月听到兰妃的呼唤,立刻停了下来,她弯下腰,凑近兰妃,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哽咽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婢听着,奴婢都听着呢,您说……”
兰妃失血过多,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她松松地握着映月的手,目光涣散地看着她,艰难却坚定道,“我知道,我这一劫大概是过不去了,你听着,待我死后,你就立刻出宫去,绝不能再待在宫里……还有,告诉摄政王,一定要替我报仇,替我的孩子报仇……我和他,是清白的`清白的……”
说着,她便再次晕厥过去。
映月看着自家主子命悬一线的模样,再忍不下去,拔腿就朝外跑去——她要去求摄政王妃!摄政王妃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女神医,她一定有办法抱住主子的性命的。
这般想着,她脚下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几乎比得上风速。
漪澜殿外,皇后宫里的宫人端着一些补品,正要进漪澜殿,结果还未上台阶,就被人重重地冲撞了一下。
与此同时,手中的陶罐也脱手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胆,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给兰贵人的补品。你这丫头,竟然这般唐突,绝不可轻饶!来人,将她带去坤宁宫,交给皇后处置!”
为首的太监怒喝一声,一挥手,看着满脸焦急的映月厉声吩咐道。
映月听到王公公的话,整个人当即就是一个哆嗦,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用力磕头道,“奴婢知错了,求王公公高抬贵手,我家娘娘还等着我去给她请太医呢,求王公公饶过我这一次!求您饶过我这一次!”
王公公听她这么说,只是冷笑,“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却还有心情惦记你的主子,你放心吧,你主子那里,自有皇后娘娘安排,至于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皇后请罪吧!”
说要便让身后的宫人将映月带走了。
映月挣脱不得,只能将自家主子生的希望寄托在皇后娘娘的照顾上。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这一走就是足足三天。
等到三天后她再回到漪澜殿,兰妃的尸体早都硬了……全身冰冷僵直,眼睛瞪得大大的,无神又空洞——死不瞑目。
……
京城,楚宅。
孟璟和楚辞得知兰妃的死讯后,两人脸上都露出浓浓的悲愤来。
“皇上他简直欺人太甚!”楚辞用力地一拍桌子,气氛地骂道,“无情无义,草菅人命!”
孟璟抿紧了唇,一言不发,浑身上下全是肃冷之气。
楚辞知道,他的怒恨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
冷静片刻后,抬手覆上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王爷,你节哀。”
孟璟还是没有出声,很久后,才低头,轻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掀唇,一字一顿道,“本王不会节哀,本王只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其实,早在任皇后带着景明帝闯入北宫的那一刹,他就知道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他以为,自己退一步,就能护住阿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慈宁宫里的那位,从一开始要的就是阿兰和她腹中骨肉的性命。
“王爷打算怎么做?”楚辞看出他眼中暗藏嗜血的光芒,忍不住开声,低低问了一句。
孟璟冷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楚辞听他这般说,眼中好奇瞬间退却,无声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等着明天。”
第二日,很快到来。
早朝上,梁国公父子都没有来上朝。
景明帝担心自己的舅舅和表兄,不由多问了一句。
经知情者禀告,才知道梁国公父子竟然都于昨夜神秘失踪。
景明帝听罢,当即大怒,勒令大理寺卿必须在三日内查明这个案件。
而大理寺卿正是摄政王的人。
景明帝此举,可谓阴险。
三日后,若是大理寺卿将案子查清楚了那么势必拔出萝卜带出泥可若是差不清楚,那他这个大理寺卿也就做到头了。
大理寺卿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点弯弯绕。
是以,他前脚刚下朝,后脚就找到了摄政王府。
王府书房中,他拱手,一脸纠结难为地看着孟璟,嗓音艰涩道,“还请王爷示下,这桩案子,下官要怎么查?”
孟璟闻言,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自然是照实了查,往水落石出的查!”
“可是……”大理寺卿还有些犹豫。
孟璟目光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嗯?”顿顿,又道,“莫非你也觉得梁国公父子失踪的事情跟本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