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一惊,坐在那书生跟前的两人和他同样的神色。
那书生似乎很享受别人看不穿他的心思的神情,脸上的得意神色显露无疑,微微顿了顿道:“据我所知,鞑子朝廷以哈麻为首的一派与脱脱兄弟早就有些旧怨,就在不久前,哈麻利用脱脱出兵在外的机会,指使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反复上书,罗列也先帖木儿的若干罪状,一一上报给元惠帝,元惠帝终日沉迷女色,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争斗,对于赛因不花的故意指控竟然也信以为真,当下连番下了诏书,收缴了也先帖木儿的御史台印,让其到都门外听旨,任命宣徽使汪家奴为御史大夫,接替也先帖木儿的职务,如今的鞑子朝廷,大权尽数落入了哈麻的手中,以你看哈麻会让脱脱得胜还朝么?”
“嗯”两人听了连连点头,左侧的那汉子突然一拍桌子,喜道:“如此说来,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了?“
那书生三角眼精光一闪,一丝不易觉察的傲然一闪而过,淡淡的一笑,道:“再者,高邮城城池坚固,就算脱脱百万大军全力而发,想灭掉张士诚只怕也办不到?”
两人一愣,就连萧云也楞了楞,心中同时暗敷道:“这人看似一个书生模样,自古以来书生误国,对于打仗莫不是夸夸其谈,说不定这儿书生对兵家争战之事,不知所谓,才有此无知之言!”
岂料,那书生接下来的一番话,足以让萧云对他刮目相看。
那书生微微停顿了片刻,三角眼闪烁着狡猾的光芒,许久才启动厚厚嘴唇,一脸傲然的道:“自古战争,虽说以国力为本,军力为器,但军心同样重要,先前鞑子的轮番攻城,且消灭了张士诚的各路大军,的确让张士诚遭到了致命的伤亡,不但影响军心士气,亦让周边的各路义军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狗急了尚且跳墙,兔子急了尚且还咬人呢?何况是人呢?”
说到这儿,那书生顿了顿,慢慢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上了茶。
萧云正听得暗暗心惊之时,忽见这人说了一半吊起了胃口,很是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不知萧云的眼光过于厉害,还是那书生的警觉性太高,竟然在萧云看他的那一刹那,扭过了脸,一双三角眼射出一股狠毒的光芒来,萧云自问是见多识广,但想这样的狠毒的眼神,还是头一次看到,被那书生两道目光一扫,萧云陡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急忙瞥过眼神,那书生倒也没怎么着,见萧云收回了目光,很快的也扭过脸去。
将茶杯里茶水一饮而尽后,方才沉声道:“鞑子放弃了张士诚的投诚,等于断了张士诚的后路,高邮城中将士,自知是死,还能不奋勇杀敌!鞑子百万大军又如何,莫忘了当年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