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拿笔戳了戳本子说道,“看看我后面的八个字,需要我再给你读一遍吗?”
老板看向白墙上鲜红的字,“我和前妻的关系一直不好,只是因为孩子一直没能离婚,她喜欢打牌赌博好吃懒做,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偷走了儿子的学费,还全部输光了。”
这些在他们打听出来的消息中也是有的,老板问道,“同志能再给我倒一杯水吗?”
叶鞘走过去,拿过老板面前的纸杯又给他接了一杯水,老板接过一口喝完,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天我们不仅吵架还动了手,她跑出去了,我儿子学习很好,真的很好……”提到儿子的时候,老板的眼中含泪,“是我没能给他提供好的环境,是我没能力,都是我的错。”
同事心中叹了口气,老板自己平复了下心情说道,“我当时管所有认识的人借了钱,还差一点就够我儿子的学费了,谁知道晚上……晚上我妻子带着几个人一起回来,她下午打牌又输了钱,她没有钱就带着这些人来家里要钱。”
“那是我儿子的学费,我不愿意给,那些人都不是善茬,我儿子为了不让那些人再打我,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些人。”老板咬牙说道,“除了钱,那些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夏筱愤怒地说道,“这个当母亲的也太差劲了。”
“等那些人走了,我和前妻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我失手把她杀了。”老板用左手狠狠抹了把脸,“我真的是一时失手。”
叶鞘的眼神从老板的脸移到了老板的手上,老板的左手握得很紧还在发抖,可是右手虚虚握着,“当时你儿子在场,没有阻止你吗?”
老板马上说道,“我儿子不在,他出门了。”
叶鞘挑眉,盯着老板的眼,说道,“出门了?”
“对。”老板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早就想过要怎么说,而且不像是前面说话眼神有些飘的样子,是直直的看着叶鞘,好像这样就增加说服力,“因为我和前妻争吵,所以我儿子出门了。”
“在你被打了,和你亲戚激烈争吵的时候,你的儿子直接出门,去哪里了?”叶鞘的同事也觉得这点有些奇怪问道,“而且你前妻的尸体在哪里?”
老板说道,“我儿子出门散心了,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过了好几天他才回来的。”
夏筱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看向叶鞘,“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紧张,而且一直在为了儿子开脱呢?”
叶鞘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处理了你前妻的尸体,你儿子才回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老板赶紧点头,“对。”
叶鞘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剪的整齐,手指很长,从背面也看不出茧子,只看手的话倒是更像一个钢琴家,而不是拿枪的警察,“那你儿子回来后,没有察觉你妻子消失?没有问过吗?”
老板咽了口口水,说道,“问了,我说她和别人跑了。”
夏筱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绕着老板飘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叶鞘的身边,看着叶鞘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旁边,然后满心悲催的默默把手收回来背在了身后。
叶鞘问道,“尸体在哪里?”
老板其实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叶鞘的同事也催促道,“先把尸体的事情交代了。”
“在早餐店。”老板舔了下有些干的唇,“当时我刚盘下早餐店,正在装修,就把她砌在墙里了。”
叶鞘同事手中的笔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桌子上,“你把人杀了,尸体砌在墙里,还继续开早餐店?你都不觉得心虚害怕吗?”
老板没有回答,“我能再要一杯水吗?”
像是想要冷静下,叶鞘同事起身去给老板接水,放到老板的面前,接着问道,“是哪一面墙?”
老板把位置说了一下,夏筱还记得自己穿墙看到白骨时候的恐惧。
叶鞘冷声问道,“那么尸体的血液、内脏和肉这些都是怎么处理的?”
夏筱双手捂着耳朵,她一点也不想听这些。
叶鞘的同事此时也反应过来,翻了下前面的资料,在早餐店开业的时间看了下,吸了一口冷气,再看向老板时候眼神都变了,毕竟杀人和这样残忍的处理尸体是两码事情。老板杀人的时间是在夏季,尸体是最容易腐烂的,按照老板的说法,尸体被他砌在墙中,如果没有把血肉这些提前处理好,绝对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根本没有办法开业,而且那种味道刺鼻还很特殊,哪怕只是在周围都能闻到,这样就很容易被发现,可是早餐店照常营业也没有任何异常,只能说明被砌在墙里的就剩下骨头了。
“你怎么处理的尸体?”叶鞘同事咽了下口水,他觉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藏尸了,性质格外的恶劣,不管老板的前妻做的事情多可恶,也不是杀害她的理由。
老板左手握着纸杯,“我以前在老家杀过猪,我……我把她的血放了,肉什么都剃了……”
夏筱吓得躲在了叶鞘的身后,缩成一团团在他的腿边,双手紧紧捂着耳朵,无力地挣扎,“我不想听过程,呜呜,好吓人……”
老板接着说道,“内脏那些煮了剁碎喂給流浪的猫狗了。”
哪怕猜到了,叶鞘听了也觉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朝着夏筱的方向靠去。
叶鞘的同事没忍住骂了个脏字,低头把老板的话都记录下来。
“那肉呢?”叶鞘看向老板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老板的神色有些怪异,看向了叶鞘,“正好早餐店开张,我做了不少肉包子、肉粥……免费送给周围人了不少,大家都觉得很好吃,有些人还爱占便宜,拿了不少回家分给亲戚。”
夏筱惨叫有一种快要疯了的感觉,叶鞘的同事扭头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叶鞘面无表情,可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夏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怎么能有人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的这么平静。
像是交代清楚了,老板端起水杯,“人是我杀的,尸体是我处理的,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到底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叶鞘冷声说道,“这些我们都会去查。”
叶鞘的同事已经冷静下来说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同志,我自首我有罪,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别冤枉我儿子。”老板哀求道,“他还年轻,你们……”
审问室的门被敲响了,叶鞘的同事说道,“进来。”
章眺打开门,走进来说道,“叶队,他一直什么都不交代。”
叶鞘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联系一下施工队和法医,等天亮了就去早餐店找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