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我如今,都在后悔,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我不那么做,我先好好的和你商量,是不是……就好一些?”
程幼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赵峥已是极为不耐烦了,他腾地起身,正要开口,程幼佳抢在了他的前面,问道,“三殿下,妾身听说,前几日,你被马贼给伤了?你可知道,到底是哪里的马贼?我知道,是,是皇太子……”
赵峥冷笑一声,“程良娣,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他连委婉劝诫她都不愿意了,直接喊“程良娣”,说出来的话,如刀锋般锐利,直刺程幼佳的心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程良娣应该不用人教吧?”
程幼佳面色苍白,她不停地往后退,喃喃道,“我只是,我只是……”
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姚姝回来了,推开门,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屋里的人,程幼佳如丧考妣,程崇恼怒不已,赵峥有种被玷污了清白的愤怒,她走上前去,挽住了赵峥的胳膊,“表哥,怎么了?”
赵峥抽出手,挽了她的肩,朝程崇瞥了一眼,“走吧!”
他临出门前,还在哄着姚姝,“吃饱了没?没吃饱,我们去前面新开的一家糕点房,给你买了糕点,路上吃?”
程崇气得手都在抖,他深呼吸两口气,见mèi mèi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门口,赵峥早没了影儿了,出门前连看都没看程幼佳一眼,他气不打一处来,“还看什么?跟你说了不要和他纠缠,你以为他现在眼里还有你?”
程幼佳的眼泪总算是掉下来了,一落下,就不可收拾,他从前眼里也一直都没有她啊。唯一的一次,他让汤圆收了她送的荷包,她以为他对她总算是有那么一点上心,她做着美梦的时候,谁知道会出那样的事。
后来,是父亲说,就算皇上答应她嫁给赵峥,皇太子那一边也是不会答应的。
其实赵峥,原来和皇太子是一样的人,都是那么心机算尽,都是那么狠辣无情。
只是,他比皇太子,多了一道底线,偏偏还对姚姝那么好。有时候,她在想,只要他待她有对姚姝一半的好,哪怕是做他的侧妃,哪怕是他对她的好,是假的,只为了哄着靖国公府为其所用,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程幼佳怕是不知道,人心,总是不满足的。
“哥哥,他腰间那个荷包,你知道吗,是姚姝绣的,是他离京时,姚姝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身上啊!”程幼佳只觉得一阵心如刀绞。
程崇很想吼自己的mèi mèi,还记得荷包,难道不记得那荷包把她害得有多惨?她堂堂靖国公府的嫡女,嫁什么人不好,为了个荷包,把自己弄成这样,给人做妾。
可看到mèi mèi悲痛欲绝的样子,程崇话到嘴边,忍了下去,他上前去,把mèi mèi护在怀里,柔声问,“佳佳,别哭了,你说,你要什么,哥哥帮你弄了来。想吃糕点吗?新开的那家糕点铺子,我听说人排了长队买。”
程幼佳不由得想到,赵峥那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什么时候为衣食住行操心过,就因为姚姝贪嘴,就记得朱雀大街上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她顿时哭了起来,不能自抑,“哥哥,我好不甘心,我哪里就不如傅姚姝那个父不详的贱女人了?”
傅姚姝不是父不详,她只是有了那么一段经历,所有人在羡慕嫉妒恨她的时候,都会把这当做wu qi来攻击她。
程崇的手不由得加了劲,全然不顾自己把mèi mèi弄痛了,他眼前一直恍惚着一道身影,十四五岁的女孩子,长得那样好了,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儿一般,那么清清纯纯,程崇突然觉得,mèi mèi败在这样一个女孩儿的手里,其实也不亏。
“女孩子,还是柔柔弱弱的好。”程崇突然教导自己的mèi mèi,“以后别这么逞强了。”
他叹了口气,捏着mèi mèi的肩,“你放心,哥哥帮你教训她!”
程幼佳愣了一下,哥哥要如何教训傅姚姝?靖国公府如今看着钟鸣鼎食,锦绣一团,可实在是,没办法与靖北侯府正面对上的。她摇摇头,“他把她看得命根儿一样,他要是知道你动了她,他会恨死我的。”
“都这样了,你还管他恨不恨你?你不是不想看到他对傅姚姝好吗?哥哥遂了你的心愿。”程崇说到这里,不愿往下说,“我送你回宫吧,宫门要下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