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客气又疏离,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把肖澄浇醒了,他张了张嘴,轻声道:“我就来看看你。”
“哦,是么?”许一白扯了扯嘴角,“那你现在看到了,我这三年过得很好。”
肖澄一直把许一白当做他心灵的港湾,以前不管他压力多大,只要待在许一白身边,就能让他浮躁的心平静下来,然而眼前的许一白对他来说极为陌生,肖澄忍不住怀疑,眼前的青年到底是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许一白。
“你……”
“你刚出狱,应该比较缺钱吧。”许一白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拿这笔钱做点小生意。”
肖澄缓缓将目光移到那张银行卡上,原来许一白以为他是来问他要钱的。
见肖澄迟迟没有接,许一白把银行卡放在肖澄面前的茶几上,“对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许一白看着肖澄,道:“肖澄,我们分手吧。”
在肖澄入狱的头一年,许一白来看过他几次,并说会一直等他,肖澄当时相信了,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肖澄并不爱许一白,但他是因为许一白才跟秦穆分手的,他不想让自己为曾经的愚蠢感到后悔,所以在跟秦穆分手的那三年里,他一直说服自己要爱上许一白,然而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现在,连许一白也不要他了。
肖澄想笑,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稍显怪异的笑容,“好。”顿了顿,他问:“你当初接近我,是真的喜欢我吗?”
“不是。”事到如今,许一白也没必要隐瞒了,“其实当初你喝醉酒的那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什么?”
“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勾引你。”
听到这话,肖澄脸上闪过震惊、愤怒、后悔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原来他跟秦穆会分手,是源于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他忽地倾身抓住了许一白的领口,眼里充斥着熊熊的怒火,表情扭曲的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许一白用力挣脱了肖澄的桎梏,“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那个人他惹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如果不是你的破坏,我怎么会跟秦穆分手,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别把什么事都推给我。”许一白卸下温柔的面具,眼神充满了讽刺,“是我逼你跟我上床的吗?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虽然一开始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但后来确实喜欢上了你,可你心里始终装着别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敷衍的应付,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跟倾吐心事的垃圾桶。”
“而现在,你从云端跌落在泥地,你不再耀眼,不再受万人瞩目,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你了。”
肖澄闭了闭眼:“不,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光芒万丈的我。”
只有秦穆,在他还是个从县城里来大城市的穷小子的时候,就一心一意地栽培他鼓励他,而他自己对秦穆做了什么呢?耍少爷脾气、骄傲任性、肆意挥霍着秦穆的爱,到后来背叛他跟别人上床。
直到现在,肖澄才彻底明白,他曾经辜负了一个多么好的人。
……
【叮,恭喜你,渣攻痛苦值已满。】
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时,秦穆刚换上了西装,他顿了顿,将最后一颗西装扣子扣好,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身上的西服,不愧是出自意大利国宝级服装设计师凯文之手,从面料选择到版型剪裁都是顶级,镜子里的男人身形笔挺,英俊非凡,这身白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相称。
他倒是没想到,肖澄的痛苦值居然满了,他把许一白的联系方式给他,只是想让肖澄在许一白那里受挫而已,他很好奇,许一白到底跟肖澄说了些什么。
就在秦穆陷入思考的时候,一双手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凌炀将下巴靠在秦穆的肩上,语带笑意地道:“亲爱的,明天你一定会是全场最英俊的男人。”
秦穆勾了勾唇,转过身,捏着凌炀的下巴将唇贴了上去,“你也是。”
声音消失在了两人激烈而放肆的拥吻中。
婚礼那天,除了凌炀的父亲没来,双方的亲戚还有商界的朋友都到场了,凌氏集团跟秦氏集团联姻,可谓是强强联手,虽然是同性婚宴,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们。
婚礼结束后,两人回到了新房,秦穆先去浴室洗个澡,凌炀稍微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就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
耳边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他有些心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想要跟秦穆洗个鸳鸯浴。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凌炀摇了摇头,脚步一转,步伐虚浮地朝门口走去,“谁呀?”他眯着眼睛忘了眼门边的可视显示屏,看到来人,他眼里的醉意散去,打开门,掀开薄唇,冷笑了一声:“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话没说完,他表情一变,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仿佛慢镜头一下,他缓缓低下头,一把水果刀插入了他的腹部,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肖澄牢牢抱住他的腰,“去死吧。”
把刀拔出,然后毫不留情地继续捅入,连捅了五刀,肖澄把刀拔出扔到了地上,冷眼看着凌炀捂住肚子贴着门板缓缓滑落。
虽然虽然没有告诉他幕后主使是谁,但他试探地问出了凌炀的名字,从许一白的微表情里,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男人用卑鄙手段把秦穆从他身边抢走了,现在应该是他还回来的时候了。
即使他跟秦穆不可能了,他也不会让凌炀得到秦穆。
鲜血从指缝里溢出,凌炀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血液在急剧地流失,肠子抵在了他的掌心,只要他将手放开,那些肠子就会从刀口流出体外。
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前越来越黑,耳边隐约听到脚步声远去的声音,他闭了闭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缓缓朝屋里爬去。
鲜血在地板上蜿蜒出一条血河。
秦穆正心情不错地洗澡,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很奇怪的声音,他顿了顿,关掉花洒,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他顾不得擦掉身上的水珠,匆匆披上了浴袍,试探地道:“凌炀?”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秦穆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拉开门跑了出去,在客厅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凌炀,他松了一口气。
青年似乎睡着了,头发凌乱,腰间搭着条黑色的毛毯。嘴角漾开一丝微笑,秦穆放轻步子,上前几步,忽地顿住。
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秦穆加快脚步来到凌炀身边,拂开覆盖在他额际被汗水淋湿的碎发,指尖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冰冷,秦穆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