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肯定,反倒让旁听之人忍不住出言道好,你一言我一语,吹捧之下又是一副鲜花着锦的模样。
宋翎微微一笑,退到了一边。
萧珅却留意了他,在这等情况下依旧称呼容居林为容大人而非直呼其名,更让萧珅高看了他一分。人前摇尾容易,可人后还能如此,便是一个人的品行问题了。
而在最应当飘飘然时却能知进退,以这个年龄来看已经相当不易……若非身份着实堪忧,倒当真说不得会是一员大将。
有了宋锦在前打开局面,气氛融洽后,后面众人上来说话便也更轻松起来。
聊不过几句,宋翎便拱手告辞,他毕竟算不得真正的萧党,旁人带他来可以,说不得也是给萧珅过过目,但若是还不知趣地一直留着,那就未免不智了。
众人似模似样的挽留了几句,无奈宋翎态度坚决,走的也算是干净利落,识时务之人谁不喜欢,当下便有人小声赞了句,接着又有几人附和,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便瞧向了萧首辅。
无奈后者只做不知,也没人敢当众去问他。
宋翎走后,气氛登时松泛了不少。都是局内人,话说不得几句便有文官提出,“阁老,钱家最近上位也未免太快了些?”
“有何不可?”萧珅道,其态度之云淡风轻仿佛此事全然于己无关。
登时便有人忍不住了,“历来天子重用武将便是打算对外发兵的前奏,若是皇上穷兵黩武可如何是好?”
另一个文官登时附和道,“正是如此,眼下平民安居乐业,周围属国纷纷来朝,着实不需大动干戈,当以休养生息为要。”
萧珅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将接下来诸人蠢蠢欲动的话统统堵回了肚子里。
“四海升平?”
见众人都不敢再多说了,萧珅这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是你们担心武将当权会影响你们现在的位置,还是当真为了这天下的百姓?”
萧珅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抽了那群文官们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关东鞑靼一直蠢蠢欲动,钱家两代人都苦守边疆,若非他们,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站在此处同我讨论武将当权一事?”
“鼠目寸光,鞑靼这些年来一直狼子野心,西北的匈奴也从未安生过,云南一地更是靠天吃饭,时不时便会有乱民,这样的天下,也叫做四海升平?”
“武将镇国,文臣治国,”萧珅早就想借着机会同这些党羽说个清楚,大夏自开国以来便一直重文轻武,虽说一直大将不断才将边关镇守的铁桶也似,可这并不代表文官就比武将高贵!
“属国也便罢了,鞑靼和匈奴如此狼子野心,皇上愿意同钱将军接近,对诸位也是个机会。”
萧珅向来深谙打一棒给个红枣一道,见下属们都被训得讷讷不敢言,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温言道。
“老夫知道你们十年苦读,必然有自己的傲气,但既然效忠为的便是尽忠报国,若是当真打起来,钱财调度,民众安抚,出谋划策,说不得还得仰仗各位。”
“切勿认为武将与己无关……”萧珅环视了周围一圈,“需知,军功,可也得是用血挣回来的!”
此话登时一言惊醒梦中人。
谁道文官世家便世世代代出的都是文人,这些人身后多半都是庞大的家族,若不对他们晓以利害,督促他们对军中子弟暗中透风,哪个世家不想更进一步,谁又不想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