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呼吸忽地一窒,她只记得秦家乃是纯臣,即便在先前萧党和容党掐的如火如荼时也低调地保持着中立路线,可她却忘了,这朝上除却萧家,资历最老的却是秦家!
更关键的则是,秦家一系历来都在吏部任职,若非大夏有吏部尚书不得入阁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的话,现下已告老的秦阁老说不定当真能成为身兼内阁大学士和吏部尚书的大夏第一人!
其圣宠之优渥,天子之信赖,可想而知!
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秦家又是几代都在吏部经营,若说是这些秘辛,说不得还当真没有人能比秦家更清楚。
萧锦心中却忽然浮起一股对未知的警觉,她明明知道问下去可能会得到她所不愿意听见的答案,可她依旧将那句话问出了口。
“钱老将军的拥趸……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萧锦只觉得口里发干,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在没有得到最后的肯定前,依旧不愿意相信。
秦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萧阁老。”
萧锦顿时只觉得耳中一炸,眼前什么都仿佛看不清起来,在她心中,萧珅为人正直,一向是为国为民,可为何看起来……却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
“属下知道娘娘一时很难相信,”秦端叹了口气道,“但事实的确如此,昔年关东惨案也是由萧阁老一力压下,这才换得了今日的钱家。”
萧锦死死握住椅子扶手,她今天没有戴甲套,指甲因为用力过度都有些发白,“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吏部的事情,多半就是口口相传,”秦端道,“除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或者天子示意,否则很少有人会将纸质的证据流传下来。”
“今日属下也只是将属下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娘娘,至于娘娘采信多少,又或者根本置之不理,都并非属下所能置喙。”
可眼下钱家却分明投向了夏望之……如果当真如秦端所言,钱家在钱老将军执掌时乃是父亲的拥趸,那为何却从未察觉出任何蛛丝马迹?
文官向来最是自诩清高,若当真是萧珅一力保住钱家,朝上又怎会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
萧锦微微眯起眼,“继续查下去,如果当真钱老将军拥趸父亲,那么便查出钱老将军现在何在,当年之事又是通过何种方式平息,昔年父亲不过甫入内阁,就算有能耐却也不会太大,如果能严丝合缝的将事情压下不留痕迹,不是有替罪羊,便是还有大人物。”
秦端一愕,“您的意思是……”
想起前几日萧珅对她的疼爱……那张一世未见的脸,忽然间有些模糊了起来。萧锦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上辈子那根穿胸而过的长箭再次插入心口,她连嘴唇都有些惨白起来,“本宫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秦端吓了一跳,“娘娘!”
“无事……”萧锦咬着牙摆了摆手,“你继续查下去便是。”
秦端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明知道萧锦对萧珅无比敬爱,可此时似乎也有些晚了。
“对了,”萧锦忽地想起一个人,眼下也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秦端心中还有愧疚,见她有话自然立时摇着尾巴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替本宫找一个人,姓孟,名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