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希还是有些犹豫,“安乐王如此信任宋翎,可眼下他却毫不犹豫的背弃旧主,这样的人……”
夏望之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刘希无需再继续说下去,“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宋翎此人若是说容易操控其实也容易操控,若说是要忠心也其实容易得到忠心。”
“此人权欲熏心,只想朝着高位爬,偏偏很妙的是又只是甘心做臣子,对于这种官迷而言,只要能给他一个足够发挥的余地,他能做到的远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刘希的神色微微一动,“所以说……皇上的意思是?”
“这次粮草非但要给,还要压着宋家给。”
刘希忽然明白了夏望之的意图。
这是要给夏衍制造一种错觉,皇商宋家现在已经在全力支持宋翎,夏衍现在发愁粮草,宋家竟然连天子都不顾了也要支持安乐王,可见京中的确是防卫空虚,连带着宋家都开始积极寻找下家。
这样的信号让宋家来放,比让宋翎多方筹备再送去一点连塞牙缝都不够的粮草有迷惑性多了。
但是光光提供迷惑性是不够的,定西军向来都是一匹饿狼,现在可没有虎能让夏望之来行那驱虎吞狼一事。
就怕万一养肥了定西军,将来养虎为患可怎生是好?
“皇上……为何不趁着现在定西军人困马乏,缺乏粮草的时候派兵前去围剿?反而还要给他们提供粮草?”刘希着实有些不明白。
自从前朝只手遮天的薛逸之后,西厂便从一个能独立决策的机构变为了天子手中的一柄利刃,对于督主的要求也随之改为了绝对的忠心。
所以刘希忠心虽然有了,但若是说到谋略,那是完全及不了前朝那位平民天子先前西厂的任何一位督主。
让刘希去做些简单办事的还好,可若是到了当真需要动脑筋分析的事情的话,现在这缺点就已经体现了出来。夏望之也知道这一点,心中还是有微微的遗憾。
“现在就算是派兵去围剿定西军,不但要面对的是一只被粮草不足激发了凶性的虎狼之师,更会让朝中隐藏的势力躲藏的更深。”
“他夏衍的定西军死了伤了他心疼,朕的将士若是为了这种事情损耗,朕也无颜面对地下的先帝。”
这天下如果说是有什么夏望之动不了的人,那就只有萧阁老了。
上一次的留言虽然打压了萧阁老在民间的威信,但从来风流韵事都不足以彻底打倒一个人,最多是个民间增加一点谈资罢了。
但这其实已经说明了天子的态度,同时也激起了萧党的防备心。
就像夏望之评价宋翎用到了官迷这两个字,对于萧党而言,能跟萧珅卷在一起的人,先前可能还是被什么家国大义为国为民所惑,但是随着和萧党同进退的时间长了,见到萧党内部的纸醉金迷,甚至兖州城的主街都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世上有多少人能不为权钱美色所迷惑?
但凡是最后一并沉沦了的,都成为了萧党的党羽。
但凡是最后不肯同流合污的,乱葬岗上也从来不少那几条冤魂。
只要萧珅还在一天,萧党的超然地位就能保持一天,甚至随着萧珅的日渐强势,民间的支持度越涨,官员之间勾结越发紧密,反倒是天子是谁,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群唯萧珅是瞻的萧党,才是大夏最大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