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琪儿方才倒是并未有夸大,她家带来的干物味道确是不错。咸淡适中,肉质紧致扎实。赵清颜瞧那旭儿吃得肉嘟嘟的嫩嘴哈喇直流,竟也来了些胃口,执起银箸挑了一片切成小块的腊肉。
而后,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赵清颜刚把腊肉放置口中,喉头竟是一阵反酸恶心。她面色霎时一白,猛地弯下腰,攥住案几一角干呕了起来。
赵清颜的这一动静,可是吓坏了候在一边的杏桃。杏桃一阵惊呼,忙不迭地冲上前,又是小心拍着赵清颜的后背替她顺气,又是寻来温热的茶水服侍她喝下。
吃得满手是油的旭儿也被赵清颜给吓了一跳,他呆呆看着赵清颜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面色发白,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包子脸一皱,旭儿硬是被吓得哇呀一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那赵清颜面色缓和了一些,虚弱地坐在椅上。杏桃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吆喝人准备唤太医过来。
只是尚未迈出两步,却被身后的赵清颜出声唤住。
杏桃担忧自家主子莫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忙转回身去,却见那赵清颜蹙起眉,竟是低声道了句:
“本宫无事,休息一下便好了。无需唤太医过来。”
杏桃见赵清颜面色显然还是很差,听了这话,她自然不依。“便是无视,公主也请太医瞧看一下吧。主子这些时日胃口一直不好,越吃越少,奴婢心里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杏桃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怎料赵清颜听罢,只是淡淡道了句“不必”。
赵清颜见这丫鬟还固执地伫在原地,赵清颜眉心的褶皱愈深,再开口时,嗓音里揉了些不容拒绝的厉色:“你听本宫的吩咐便是。”
主子都这样吩咐了,她这个小丫头心下再担心也无济于事。杏桃只得叹了口气,又替赵清颜斟了一杯热茶,愈发小心地观察伺候着。
不过好在,之后类似的情况便未有出现过了,杏桃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稍稍能落下一些。见赵清颜似乎真无大碍,杏桃便想着大概只是那萧贵人送来的腊肉腊肠气味重了些,公主口味一向偏清淡,想必恐怕是吃不习惯这些重口的东西。
这么一想,放心多了,于是也没太放在心上,而这件事也便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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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晃眼,又过去了三日。
另外一边,县城的水坝终于重新筑好,剩下的便是些收尾的活计,用不着那么多人手。
同十七一起帮工的那一小队这几日陆续赶回城,十七自然也不例外,今日是他监工的最后一天,他明日一早便可以回去了……
为了提前完工,十七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但他此时此刻却丝毫不觉乏累,他兴奋非常,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因欢愉而沸腾不已。
他有些等不及明日了,他做梦都想立刻飞回锦绣阁,回到那人的身边去。
正月初八,长安城上下挂起了喜庆的红笼。夜色深浓,城内城外灯火通明,热闹一片。
便在昨日,下了五日的大雪骤停。今日夜里,冬寒依旧料峭,夜色却极是清朗。十七披星戴月,一人快马加鞭,远远便可以瞧见前方大开的城门。
时隔一月有余,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十七在淮南立下大功,他被皇上封作校尉,该是天大的喜事。连夜赶回了长安城,他没有回郊外将军的营帐邀功报信,或是前去长宁殿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