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我明日可能不能再过来了,不仅明日,恐怕、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来……绥阳那边要修桥,我被派过去监工……”
十七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道完这句,十七便立刻重新紧紧闭上了嘴。袖下双拳紧蹙,他紧张而不安地小心观察起赵清颜的脸色。
赵清颜执着银箸的手一顿,她愣了半晌,唇畔的笑意逐渐敛去。
“监工?为何现在才听你提起?”
“我也是今天离开军营的时候刚刚听副统领说的,这才回来告诉你……”
“你现在已经是校尉了,修桥这样的活计为何会落在你的头上。”
“我之前在绥阳帮着那里的百姓筑过水坝,他们信不过别人,定要让我再过去看着……”
“若是你已经决定好了,你去便是,又何必告诉本宫!”
赵清颜“啪”的一声,将银箸一把摔在案几上,她冷冷地甩下这句话后便站起身,扭头径自往方才软椅那边走。
十七见她变了脸色,知道她果然如他先前所预料那般的生气了。他急忙也跟着匆匆起身,大步追着她在软椅边上停下。
“平阳你别气,气坏了身子——”
“若是不想让本宫生气,你便回去拒了那统领,出了什么问题本宫给你担着。营里那么多人可以派遣,少了你一个,桥照样还是能修好。”
她打断了他的话,低下头,目光冷冷地望向半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
十七听了这句,却是抿起了薄唇,默默不说话了。
而那赵清颜原本就在气头上,现下见他这么一副闷声不吭的模样,无疑更是火上添油。她的眉梢染上一层薄怒,沉声斥道:“说什么百姓不信别人便信你一人,恐怕也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不愿意来便不要再过来,本宫不稀罕。”
十七瞪大了双眼,急忙脱口道:“平阳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怎的会不愿意过来,若是可以的话,我每天都愿意同你呆在一起的……”
十七见她坐在软椅上,抿着唇,脸色黑沉沉的一片。他心里急,极力想要同她解释,“平阳,我也不想去……可是违背了军令恐怕我往后就再留不下去了……你前次不也说了,希望我能在军营里好好表现,我这才应了下来。平阳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不想陪着你的……”
他心跳得厉害,紧张地道了这么一番话,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谁料那赵清颜听后,面上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是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下。“这样么,看来倒是方才本宫误会了你,原来你是因为本宫的话才应下来的。”
十七张嘴,正还想再说点什么,赵清颜却躺在椅上背过身去。
“不是明日要走么,那便赶快回去收拾行囊歇下吧。免得明日误了时辰,再怪到本宫头上。”
“平阳……”
十七盯着她的背影,听她嗓音冷沉地道了这句。他呆呆立在原地许久,唤她的名字,她自然没有应答。于是他就站着不动,巴巴等着她能气消了看自己一眼,可是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软椅上的人也没个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