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心疼女儿,可是命令是九爷下的,她坐不了主,只能狠心拒绝女儿。
“不成。”邓氏道:“莫说旁人了,老太爷就头一个不会准许。”
闵清则处置闵玉容的事情,家里其他人虽都瞒着,却不能瞒着闵老太爷。
所以陈氏后来回到荷花巷就把事儿与老太爷说了。
闵玉容和邓氏道:“娘,要不让五姐姐来帮忙?祖父最疼五姐姐了,五姐姐的话,他肯定会听。左右九爷政务忙碌过不来,五姐姐帮忙求一求,让祖父准我出来一日就好。而且,九爷素来尊敬祖父。倘若祖父说允许了,九爷过后知道了想必不会多说什么。”
说到此,闵玉容的眼中露出希冀,“娘,我就出来这一天。等之后我再补上这一天的禁闭,您说好不好?要不然,我就补两天。三天也行!”
邓氏丈夫亡故,如今就一女与她相依为命。听到女儿这样低声下气地求着,哪里会不心软?只能写信央了闵玉静来这一趟。
闵玉静本来也觉得事情有七八分把握能成,所以答应下来。
哪里知道闵九爷突然而至?
闵玉静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真想当场走人不做这事儿了。但看邓氏憔悴的样子,再想想闵玉容一向乖巧,闵玉静又有些心软。
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
洛明渊和洛明驰依次向闵老太爷见礼。
闵老太爷与他们寒暄两句,转而笑着与闵清则道:“老九今儿怎么来了?快快,我备了茶,咱们来战几局。”
平日里闵清则来看他,两人无事了就是对弈。闵九爷对此也从未反对过。
不过,今日闵清则倒是婉拒了老爷子的提议。
闵清则望了眼身边少女,再瞥一眼洛明渊,与闵老太爷道:“不了。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印鉴之事。那印鉴着实不错,我也想再看一看。”
老爷子听了这话,丝毫没有被拒的不悦,反而因为自己得了个好物而愈发欢喜。
“成,成!”闵老太爷环顾四周,指了院中一座八角亭,说道:“不如咱们去那儿吧。屋里光亮不足,远不如在外头看好。”
洛明渊笑道;“老太爷高见。晚辈也正想在外面观摩。”
陈氏赶忙让人把备好的茶点端到凉亭中去。
闵老太爷让人把印鉴拿了来。
洛明驰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瞧了一眼就扭过头去看旁边的松树。
洛明渊小心地接过后,双目紧盯看得十分认真。半晌后,又搁在掌心里,前前后后地观摩着。
过了许久,他方才把印鉴搁回了小盒中,垂眸轻叹一声,问君兰,“八妹妹从哪儿得来的?”
君兰把前些日子的那些托辞又说了一遍。
洛明渊犹不死心,对其中的一些细节追根究底。
君兰哪里敢说得太详细?
有些谎话,越是说得清楚明白,就越是难以圆过去。只能含糊说着不记得了。
洛明渊眸中划过失落,复又叹了口气。
他这情形就连闵老太爷都留意到了。
老爷子笑问洛明渊:“世子爷怎地对这印鉴如此执着?虽说是块非常不错地好物,但侯府里比这好的怕是不知凡几。世子爷何必对它如此执着。”
“您有所不知。”洛明渊抬指轻轻抚上印鉴清凉的表面,“我看过无数大家的印鉴,都未曾认出这是出自谁的手。再者,我看这字体和雕工,不像是男子所为。所以更想要结识对方。只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他这话一出来,在场之人皆惊。就连洛明驰都朝他看了过来。
“不是男人刻的?”洛明驰惊呼道:“女人刻的?还真有女的做这种事儿?”
洛明渊不悦道:“女子又怎样。女子心细如发,能刻的更好更仔细认真。只不过平日里俗世总有偏见,认为女子不该拿这些东西,才让多少人因着周围人的眼光而不敢去碰篆刻。我倒是觉得无论男女,只要真心喜欢,就可以去做此事。”
听他如此说,君兰忍不住赞道:“洛世子说得好。我也觉得女子不见得就比男子做得差。”
洛明渊听闻后笑看她,“所以,八妹妹肯帮我寻出刻这章的人么?”
君兰犹豫着道:“可是对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世子爷去哪里找到她。”
“就是想看看,当世喜欢篆刻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洛明渊笑道:“若是长辈,我敬重她。若是平辈,我也佩服她。好不容易遇到了,总想多了解下。”
君兰还欲再答,旁边已经传来冷冷一声。
“不用找了。”闵清则语气平静地道:“好似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妪,因着年纪过大而寿终正寝。”
君兰神色莫名地盯着闵九爷看。
洛明渊怔了下,摇头失笑。
“原是我执着了。”他道:“我看这刀痕,像是年轻女子所为,总想着结识,却不想……”
顿了顿又道:“许是大师年轻时候所刻也说不定。只是看这石质和刻痕,像是才刚刻了没过多久,顶多几个月的样子。”
闵清则抿了口茶,高深莫测地沉默不语。
洛明渊细细思量了下,闵九爷断然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说谎,于是思量了下,未再多说什么。
在这片刻的静寂中,闵玉静看看闵九爷,又朝闵老太爷望了过去,欲言又止。
闵老太爷发现了,问她:“五姐儿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