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是闵老夫人身边来了人后,再想抽身去到旁处却已经太迟。
闵玉容眼睁睁看着刘妈妈面带喜色地走进了花园,而后向着她们这边行来。
见到来人是闵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侯夫人面上笑容更深。待对方走近后,就和对方说起了话。
“……老夫人记得您爱吃这几样点心,特意让老奴送了来。”刘妈妈边和侯夫人说着,边往闵玉容这儿看了眼,惊奇道:“这不是六姑娘么?您怎么在这儿?”
“多谢老夫人挂牵。”侯夫人答了一句后方才讶然道:“你们不知六姑娘来了这儿?”
“不知。”刘妈妈说道:“刚才老夫人还和老奴说,六姑娘之前与老太爷讲,说是去绸缎铺子里去选块衣料。这就出了门。哪知道居然是来了这儿。”
简短一句话,说明了荷花巷和梨花巷两边的长辈都不知闵玉容的真实去处。
居然是瞒着长辈私自来了这么一趟。
侯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微微侧身看了闵玉容一眼,并未和她说话,而是依然笑着与刘妈妈说话。
“是么。那这就是我的不对了。若是早知道六姑娘还要去绸缎铺子,我就不留她说那么久的话了。”
侯夫人说着,唤了袁妈妈来,说道:“你送一送六姑娘和刘妈妈吧。”
竟是不问闵玉容半句话,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闵玉容又羞又恼,死死瞪了刘妈妈一眼,快速收回目光,柔声道:“夫人,是我自作主张来看望您。这是我不对。但之前说的……”
“哦,之前说的话,我倒是记得。”侯夫人笑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很是不错。你既然喜欢,那我就多送你些,也好带回去和大夫人一起尝尝。”
绝口不提族学上学一事,直接用茶叶堵了她的口。
闵玉容气恼极了,偏偏当着刘妈妈的面不能再提那事儿,不然的话闵家的长辈们怕是不会轻饶了她。
不过,闵玉容是绝对不打算和刘妈妈一起回去的。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既然侯夫人用了茶叶的借口,她索性也顺着这个话茬接了下去,“夫人说的没错,您这儿的茶水着实不错。我想饮完这一杯再说。”又与刘妈妈道:“刘妈妈事忙,不若先回去吧。”
刘妈妈是奴仆。闵玉容是小主子。闵玉容发了话,刘妈妈倒是不好多说什么。
就在刘妈妈打算告辞离去的时候,侯夫人却道:“你来了这一趟,想必口渴了。我这儿茶水不缺,不若喝一杯茶再走吧。”
即便侯夫人怜惜闵玉容,但,诚信是最基本的。失了诚信,侯夫人就对她心软不起来。
刘妈妈没料到侯夫人主动相邀,福身道谢后,就慢慢饮了一杯。
待到闵玉容喝完茶,刘妈妈方才搁下茶盏。
闵玉容到底是和刘妈妈一起出了侯府的大门。且是被袁妈妈亲自送了出去。
闵玉容气恼不已,上马车前问刘妈妈:“不知你这是缘何而来?”
她到底顾忌这是闵老夫人跟前得力的人,没有敢得罪狠了,说话时候语气尚算和善。
“自然是为了替老夫人送点心。刚才六姑娘不是听见了?”
刘妈妈简短两句后也不多说什么,只和给闵玉容驾车的车夫道:“你等着回去后受罚吧。”
车夫知道她说的是驾车往侯府来的事情,苦着脸甚是无奈,“小的总不能不听姑娘的命令啊。”
刘妈妈笑了笑,朝闵玉容福身行了个礼就也离开。
闵玉容气极,上了车子后一甩车帘,“去绸缎铺子!”
车夫有心想要劝她,但听她说话的时候咬牙启齿,想着左右老太爷那里已经得罪了,就莫要再多得罪了姑娘,叹口气驾车往绸缎铺行去。
说来也巧。
绸缎铺子里闵玉容意外地遇到了熟人。说熟,见面的次数又不多。
正是京兆尹家的公子顾柏杨。
彼时闵玉容正由伙计带着往内而行,恰好遇到了顾柏杨和一位夫人在往外走。
见到闵玉容,顾柏杨喜出望外,忍不住朝前紧走了几步,连声唤道:“闵姑娘。六姑娘?”
闵玉容满肚子火气没处发,听闻后好不容易才压住火气,语气平平地道:“顾公子。”
“闵姑娘这是打算去做什么?”顾柏杨笑道:“可是要选衣料?”
这人啰嗦的紧,闵玉容生怕心里的怒意压不住,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看顾柏杨身边有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就朝那位夫人福了福身,这便疾步往店铺中而去。
顾柏杨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身影完全不见了,方才叹息了声,与身边的夫人说道:“娘,咱们回去吧。”
顾夫人一直记得刚才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去后等到老爷归家,就与老爷说道:“今儿我和柏杨去裁衣料的时候遇到了闵家的六姑娘。我瞧着那姑娘不错,温柔和顺,是个懂礼的。”
柏杨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那位姑娘非但不多看多说,反而有意保持距离。可见是个恪守闺阁礼仪的。
再者,刚才柏杨盯着那姑娘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顾夫人道:“我瞧着柏杨很中意那个姑娘。你不也说了,孩子娶了妻成了家可能就能定性了。”
为了这个儿子,顾林没少操心。可顾柏杨脾气拧得很,怎么说教都没用。打了后也不悔改。
“闵家六姑娘?”顾林脱去外衫交给顾夫人,“柏杨无意间和我提过她。我留意到了,特意问过闵九爷,九爷说此女并非良配。”
顾夫人不以为然,“九爷眼中就没有好的女子。”不然怎地那么大年纪还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