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手上传来极短的暖意。
君兰低头一看,恰好瞧见九叔叔刚刚收回的手。
“这里寻常人不会过来。”闵清则低声道:“我们速速过去。稍作停留,很快就走。”
不多时,来到了空地上。
潘太后朝着埋葬处一步步行去,面露悲痛,不住低声唤着“英华”。
赫然便是何夫人纪英华的闺名。
潘太后去到其中一处坟前,泪流满面。
两人在少时便是手帕交,后来一前一后嫁人依然没断了联系,关系一直很好。
几十年的感情尚存。人却说没就没了。
想到友人声声唤着“秀慧”,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即便她成了太子妃,对方也没有改了那份亲近,潘太后难过不已,难掩悲痛。
“谁!”闵清则当先发现异状,厉声清喝,负手而立挡在君兰和潘太后跟前。
长生长明手持兵刃和数名侍卫守在四周。
这时闪身现出几个黑衣人,跪倒在地低声道:“属下发现太晚,罪该万死。”
闵清则左手微抬,他们快速地再次匿入暗处。
不多时,旁边响起脚踏枯叶的声音,紧接着哈哈大笑声从旁传来。
“九爷的功夫愈发精进了。”来人须发皆白虎目半睁,笑得畅快,“大老远地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约莫四五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而来。
其中一名少年离他最近,听到他的话语后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接了上去:“祖父又没特意遮掩身形和声音,被发现也是在所难免。”
言下之意,还是先前说话之人更为厉害些。若非他特意如此的话,连闵九爷也不见得能发现他们。
那人愉悦的拍了拍少年肩膀,“宁帆,还不快见过闵九爷。”
赵宁帆遥遥地朝着闵清则拱了拱手,“九爷。”
闵清则目光清冷地到过了他,对着那最前头的人淡淡一笑,“赵太保才是愈发精进了。刻意遮掩过却被无知小儿认作未曾遮掩,可见赵太保老当益壮功夫未曾倒退,小儿亦是娇憨可人。”
“你!”赵宁帆被激得又羞又恼,急急上前半步。
赵岳抬手阻了三孙子的动作。抬眸仰头看了下闵九爷,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和蔼:“九爷和个孩子计较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您也不懂事么?”
潘太后道:“小儿不懂事,亦是需要提防。莫要让家中基业毁在了少年人的手中。”
赵岳虎步生威,到了闵清则跟前后略一停顿,朝着潘太后抱拳揖礼,“臣见过太后娘娘。”
潘太后“嗯”了声,语气听不出喜怒,“赵太保今儿怎地来了这儿?这可巧了。”
“其实臣不过是路过此处而已。倒是太后娘娘,为何会来到此处?”赵太保面露不解,“若臣没记错的话,此处和那罪大恶极之人倒是有点渊源。”
听了他这话后,闵清则眉间有厉色闪过。
潘太后微笑,“有何渊源?不过是无事之人造的一处无碑墓罢了。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赵岳低头,“太后教训的是。”
潘太后这般挪动了下位置,被侍卫们拦在外头的赵宁帆方才发现了闵清则身后的君兰,眨眨眼,扬声道:“八妹妹也在?”
这种时候,君兰是真的不想搭理他,故而只对外福了福身,道:“见过赵太保。”
赵岳斜眼瞥了下赵宁帆。
赵宁帆略一挑眉,没再开口。
“不管这里是不是与那罪大恶极之家有关系。臣也只想知道一点。”赵岳对着潘太后稍微躬着身子,问道:“太后娘娘,您今儿为何来了这里?”
潘太后淡笑道:“哀家如何做事,与赵太保有何干系。莫非,赵太保连哀家的事情都要全权管着么?”
“臣不敢。”赵岳态度愈发恭敬,可口中说的话却更加不留情面,“只是当年的案子是武宁帝断下,如果这儿是为罪大恶极之人而设,那么太后娘娘这做法,怕是会寒了皇上与先皇的心。”
武宁帝乃是先皇之父,今上的祖父。
赵岳这话语分明是拿了武宁帝来压制潘太后。
“放肆!”潘太后眉目陡然凌厉,“哀家做事,怎容你随意置喙!来人,把他拿下!”
侍卫们快步聚在一起,迅速分为两队。大半人马来护着潘太后、闵九爷和君兰。另小半人团团围住了赵岳一行人。
赵太保冷嗤一声,“呵,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拦得住我?”
他上前迈步,硬是撞到了拦在他跟前的一名侍卫,离潘太后又近了些,虎目圆瞪,话语更是不留半点情面,“莫非太后娘娘暗中祭拜罪臣,心虚,所以非要拿了臣不可?”
潘太后气得声音发颤。
赵太保扬声而笑。
他身后有人在他耳旁轻声道:“太保,咱们的人没有及时跟过来。恐怕……”
说话之人小心地朝着闵清则看了眼。
赵太保会意。
定然是这个闵九坏了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