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将至,还未整顿好便未提及战事,又才离开一月,古旭并不思恋他便不知回什么是好,只有些无措的捏着书信看向李成年。
李成年等了片刻,见她一脸迟疑,方才取过她手中信笺扔进火炉中,又亲自替她提笔写了信递回。
此后,便再未有信传来。
古旭用毛毯将自己裹住,朝曹方打探消息,“是怎么回事,死的人多吗?太子有没有受伤?”
曹方摇头,“太子毫发未损,只是打败仗了啊!”
他有些夸张道:“连输三场,最后一战甚至丢掉赵家固守的城池,而且皇上骂的很是难听,接下来只怕咱们东宫日子不好过,太子也会遭殃。”
古旭神色淡淡的,并不怎么在意,只道:“怎么会?他离的这般远,皇上没法欺负他的。”
“什么欺负不欺负?”曹方点她的额头,“你个榆木脑袋。”
古旭捂住自己额头,她道不怎么在意宫中及民间传闻,反正他远在边塞,境况如何谁人不知,再怎样,也无法伤及他的。
想起李成年嘱咐,古旭老气横秋道:“曹方,你以后也不要老是朝外跑了,当心别人趁此机会收拾你。”
李成年原话不是这般,他是道‘有心之人会趁此时机打压东宫,太子不在,应当事事小心行事’
曹方却未听进,只道:“他不让我出门,自己却整日不见人影,我以往位置在他之上,也不若他这般猖狂,不要以为太子不在,他一个管事便是老大了。”
他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古旭便很是同情的看着他。
李成年此时推门而入,外间风雪大,门一推开,一股雪花混着冷风袭入,曹方便不满的囔囔道,“你快些进屋,我可冷死了。”
古旭闻言便用火钳朝炉中添置碳火,又拍了拍身旁软塌,道:“你坐过来些,这里很暖和。”
曹方闻言朝其靠近,李成年似乎才从外归来,身上黛色披风上具是浅浅一层雪花。屋内很是暖和,雪花缓缓化开,成了积水浸透披风,留下斑驳痕迹。
他缓步上前,看着缩在一旁的曹方,低声道:“我有事同小旭姑娘商议,烦请你出去一趟。”
曹方侧目,“你叫…我出去。”
李成年颔首。
古旭也点头道:“曹方,你先出去吧!”
闻言曹方便有些生气,此前他位置在李成年之上,之后被贬去晨曦宫,再回时李成年已是太子跟前红人,此时,古旭甚至同他要亲密许多。
他心中不爽,恨恨离去,一出门,却缩在窗外鬼祟偷听。
李成年将披风解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古旭,“这是太子命人传回的。”
古旭接过,迟疑片刻后打开来看,里面只潦草几字‘日后你自己书写回信。’
他提及‘日后’,便是下了结论要许久才归,古旭略微丧气,但见他信中只潦草一行字便有些头痛要如何回信?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要她如何回他?
古旭求救般看向李成年,李成年垂眸看去,便道:“你随意写些什么都是好的。”
“我字写的不好。”
“无妨。”
不碍事吗?
古旭思索,片刻后,取了书桌上的诗经,翻开扉页,选了第一首诗抄下。
她往日是用诗经临摹习字,第一首诗抄写次数最多,那些字也是写的最是好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李成年垂眸看去,心中默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微垂着脖颈,露出一截白皙肌肤,身上翠绿色的袍子衬托的她肌肤愈发细嫩。
末了,古旭抄写完毕,甚至将此诗作者背后‘无名氏’三字抄下,他看了有些想笑,却也未提醒,只是接过她递来的信笺道:“你字写的不丑,还很是好看。”
古旭被他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往日练字时这首诗抄了不下百遍,所以写的还可以,但其余的就很丑了。”
末了,她又问,“这信他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啊?”
“近来多是冰雪天,路况不好,或许要十来日太子才会收到。”
“这么久?”
以往两人具在东宫,一个不对,便能当面针锋相对,此时一去一回却要将近半月才说的上一两句。
曹方在门外偷听,待李成年走了,他立马窜进屋内,抖擞着身子靠近火炉。
他在外待了半响,身上带着寒意,古旭便离远了些将火炉让给他,曹方一边取暖一边问道:“太子给你写信了?”
“写的什么?”
“他打败仗了,说了什么时候回吗?”
古旭摇头,叹气道:“他什么都没写。”
曹方自是不信,但因着信笺已被李成年烧毁便也是见不得,如此便有些闷闷不乐,觉得古旭如今待李成年愈发亲热,也学会了对自己撒谎。
他心中不畅快,未在古旭房中久待,很快便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