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本有意再留她一年,但她却是等不得,早早命人将自己名讳八字报上, 且时常去探望靖王陆晔,亦让家仆在民间四处走访,看可寻得隐世神医医治靖王腿疾。
她做这些事时并无隐瞒, 因此京都众人便是知晓舒家小姐这是有意靖王。
春季,京都百姓似乎对嫁娶一事总是颇多关注的。
麻世春受麻世金嘱托亦着人去询问附近城镇是否有家境清白, 人品相貌皆不差的适婚男子。只道是家中有一故人之女,因父母早亡, 便代替她早亡的家人替她寻一门亲事。
因古初痴傻,麻世春也未同古旭多谈此事,古旭不知内情, 百里虞扬却是知晓的。
他未阻止母亲所为,只是在一次媒婆上门提亲时,令秋影在一旁提及古旭未来月事,恐是身子有恙。
那媒婆得知此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带着人告辞离去。
因此前麻世春并未提及此事,媒婆便认定是她有意为之。为人做媒,信誉最是重要,那媒婆不喜麻世春如此行事,回去后便将此事告之于众,只道京都百府那位女子不得受孕。
这消息很快在附近城镇传出,麻世春便打消了为古旭挑选夫婿的想法,只待麻世金从宫中回来再做决断。
十日后
百里虞扬随众人参加殿试,当日由献文帝决断,京外参考人员涂南风为状元,尤伯渠为榜眼,百里虞扬为探花。
殿试前十名,有七名皆为文华殿皇子伴读,十人中有九人为京都人氏,只状元涂南风为京外人氏,且此前春试他名次并不好,垫底进入殿试,哪知竟是一举夺得状元之名,将此前春试第一名百里虞扬给压了下去。
金榜题名之日,献文帝赐涂南风游街,他身着红袍,头戴乌金纱帽,骑在高头大马上,四周则由士兵开道,很是威风。
在涂南风经过百府之时,古旭躲在门后观看。外间唢呐鞭炮声不绝,着实热闹,她正看得专注,发尾被人捏住轻轻拉扯,她察觉后回身见是百里虞扬,于是指着外面的情景道:“好生威风啊!”
此前已有宫人将百里虞扬受封为探花的诏书传来,府中热闹了一阵,但与外间情景相比还是差上一分。
百里虞扬上前,看了眼外面情景,随即垂头低声道:“是很威风!原来你喜欢这种。”
他轻笑出声,“你若认真读书,我亦送你高头大马与红袍等,命人吹响唢呐,燃放鞭炮,由人在前方开道,你骑马游街可好?”
他教导古旭却是比陆盛更加严厉,古旭跟的吃力,今日趁他入宫殿试便偷了一会懒,待他回府时,课业仍未完成,此时他这话,明摆着是在打趣古旭。
古旭哼了一声,小声道:“我要高头大马,却不要红袍与乌金纱帽,亦不用人在前开路。”
百里虞扬脸色略带着几分宠溺,“此话作数,此后我会找机会考一考你,你若合格,那我便送你一匹骏马。”
他许下诺言,古旭便也记住了此事,此后愈发认真的习书。
百里虞扬受封探花后,不久便入朝为官,他渐渐忙碌起来,却也抽空查询古旭课业。
两人都有事情可做,时间似乎过得比往年快了些。
春末,秀女选拔结束,舒婉被封为靖王妃,婚期定在六月初六。
消息传至边塞,陆盛轻笑了一声,令人传信回京,且早早献上一份厚礼,并直言靖王成婚之日必定从边塞归来。
献文帝得知此事,神色不明,却也着人送上一份厚礼交于靖王。
此前陆盛于太医院所言仍旧被文华殿众人记着,但如今势态与往日不同,他若从边塞而归,何人再敢提及当日之事。
接下来数月,边塞并无战事发生,直至五月中旬,陆盛领军急攻北燕,苦战七日后方才夺下雁门。
雁门八年前为北燕所占,此时终是归入大周,消息一出,京都朝官中便是起了几分波澜。
陆盛身为太子自不必留守边塞,占领雁门不久便同赵从安一道整军朝京都出发。
………
百府外
古旭看着百里虞扬牵来一匹高头大马,那马身形颇俊,四肢修长,浑身上下皆为枣红色,只眉心一抹白色十分亮眼。
他说到做到,古旭等了许久,终是等来这匹枣红马。
她立即上前,接过百里虞扬递来的缰绳,轻轻抚摸着枣红马的脖颈。这马十分温顺可亲,鼻息间喷出缕缕热气,不时低头蹭着身旁的古旭。
古旭见此便是立即骑上马去,她的视线一下拔高,看着百府外的京都长街竟是有几分陌生之意。
此前她一直待在东宫,至百府后也未曾出门,京都于她而言却是十分陌生的。
她神情愣怔的看着前方,正愁着去往何处,百里虞扬却是以手轻撑着马鞍,微微用力上得马来。
他坐在她身后,伸手环住她,代替她捏住缰绳,打马朝前走去。
“我们去哪?”
“随意走走。”百里虞扬低头,两人离的近了,他鼻息喷在古旭脖颈,微痒,“或是你有何想去的地方。”
想去幽都呢!
古旭这般想,却道:“在街上不能骑快马,我们出城如何?”
百里虞扬亦有此意,于是打马朝城外走去,未近城门,便有一名士兵骑着快马在城中奔驰,手中举着大周军旗,高声道:“太子即将率军入城,众人速速退于两侧,不得挡道。”
那士兵迎面而来,竟是毫无相让之意。
索性他们此前并未在京都长街疾驰,见此,百里虞扬用力拉扯着缰绳险险避了开去。
那士兵势态之急,竟似大军随后便至。
按理说太子领军回京,本应在三十里外便着人朝京都汇报归时,但他只在离开边塞之时令人提前传回消息,而布守在城外的哨兵亦未传回大军归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