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处时,总是她吃亏,如今她好了,可不能再被他欺负了。
她这般想着,又突然醒悟她即将离去,两人日后是见不着的,于是便沉默下来。
这时,孟泽言带着家仆前来,古旭警惕的看着涌入屋内的数十人,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又转变成懵懂害怕。
如今想起家中遭遇,以及尚在世的父亲,她便起了警惕之心,总不想让他人发现她已经清醒过来。
曹方见着这场面,跑来挡在古旭身前,看着对面众人,不解道:“孟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女子闺房,怎的带了这些人前来。”
“来做什么,自是来接你们走的。”
孟泽言痞笑道,招手示意身后家仆上前,道:“将小旭姑娘请至孟府。”
家仆闻言正要上前捉拿,百里虞扬随后赶来,轻斥道:“慢着?”
孟泽言回身,警惕道:“百里虞扬,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莫不真是想临时反悔。”
百里虞扬摇头,朝孟泽言道,“她性子痴傻,莫要将她吓着了。”说完,他朝古旭走近,将她手中剪刀夺下,柔声道:“高阳,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不用害怕。”
他神态温和,语气十分温软,古旭忽然想到,前一刻他还说‘你第三可以选择喜欢我。’可此时,又道‘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不用害怕。’
若真只是换了个地方住,那为何孟泽言要说‘莫不是想临时反悔呢?’
他们一定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古旭心中微惊,清醒的第一日,她在欺骗别人,别人也在欺骗她。
百里虞扬见古旭一直瞧着他,便问道,“怎么了,是害怕吗?孟府比百府还要大,里面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这个说法对傻子古旭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
古旭缓缓摇头,双眸微垂,嗫嚅道:“那我要住多久呢?我在这待习惯了。”
她继续当一个傻子。
百里虞扬动作轻柔的摸着她的脑袋,未有回答。
孟泽言在两人身后奚落出声,伸手一挥,立即便有人上前,扯着古旭胳膊将她带离。
曹方见此‘唉’了一声,也跟着被人压制着拖离。
古旭被孟家家仆拉着朝前走,她回头,看见百里虞扬立在门前静静的看着她,她压制着心中涌起的一番寒意,高声唤道:“我的东西都在这呢!”
她用力挣脱家仆的牵制,跑进屋内,趁众人未发现,迅速从衣柜中抱出一团衣物扔在行李上遮盖住,叫嚷道:“去别的地方住那得把衣服都带过去啊!”
这行李中有她方才准备离去时收拾的换洗衣物,她怕离去后百里虞扬见着起了疑心那便不好了。
他们如今当她是傻子,便少了一分戒心。
她斗不过这些人,当傻子虽然憋屈了些,但总是能保护自己的。
她皱着眉,一把将那团衣物连同行李抱在怀中,然后朝百里虞扬道:“东西要搬过去的。”
百里虞扬颔首,孟泽言不屑道:“几件衣服而已,孟府还会缺这个?”
饶是如此,百里虞扬还是派了仆人将屋中古旭的东西尽数收拾整理好,交给孟家仆人带走。此时有人上前欲接过古旭怀中衣物,古旭摇头,将下颌放在那堆衣物上,道:“这几件最漂亮,我自己抱着。”
那仆人闻言,只哭笑不得的收回手去。
皇宫,御书房
献文帝看着跪在地上垂头瑟缩的十三幺,眉头狠狠皱起,斥责道:“这便是你们捉回的人!”
季临渊同麻世金立于左右两侧,皆皱眉看着地上女子。
麻世金心一直高高吊着,担心古旭,却更担心百府。
季临渊亦是微微心惊,朝一脸忐忑的麻世金看去,只觉其中有诈。他欲派人将消息传出,此时在御书房内,却是无法施展。
正一筹莫展时,却是传出太子前来的消息。
季临渊一惊,余光看向献文帝,见他靠在盘龙椅上,神色莫名。
御书房外
陆盛脸色青黑,他一路疾行,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李成年在他身后追赶着,方才宫中传出消息时,两人皆有所怀疑。
百府内有东宫暗哨,那人未传回消息,李成年便派了人前去打探,只确切消息还未传回,得知人已被献文帝捉拿至御书房,陆盛便是再也等不得,朝御书房赶了过来。
他怀疑其中有诈,太子怎会不知!
只美色误人罢了。
御书房内,陆盛方一踏入,远远见着跪在地上女子瑟缩着的清瘦背影,心微微痛了一下。
他神色沉重,咬牙走近,睨着高座上的献文帝,突然忆起他尚在边塞时得知古旭受害消息时的情景,心中激起一股暴戾,高声道:“儿臣不知父皇今日为何派人捉拿这位姑娘,她一个女子却是犯了何错,要置如此地步。”
他逼视着献文帝,一字一句道:“她乃儿臣心爱之人,已是暗中定下婚约,若无证据证明她犯了何等大罪,儿臣便是要将她接走的。”
御书房外,已是聚集了大批人马,京都外,已命人传出消息,整军听候指令。
陆盛走近十三幺,躬身去拉她手肘,柔声道:“无事,你起来,不用跪……”
十三幺惊讶的看着面前这语气温软的男子,依旧跌跪在地上,心中却是起了无数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