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虞扬静立不动,如今他不知陆盛打的什么主意,多说多错。
陆盛看了他一眼,笑道:“虞扬此前是儿臣伴读,关系本便匪浅,昨夜畅谈亦不过因着一名女子。”
“儿臣心爱之人与虞扬此前钟情之人有七分相似,但因着那女子身份低微,百里太傅一直阻扰,我心中感念虞扬深情,且得知那女子生了重病,便将那女子接至东宫照看,昨夜至百府,亦是得了虞扬的嘱托亲自同百里太傅说情。”
他此前早已放出消息,下朝之后,群臣只肖稍作打探便是知晓他昨夜去了京都醉香阁。
身份低微,百里太傅不喜,不用想也能猜到那女子是一名妓子。
百里虞扬缓缓抬头,对上龙椅上献文帝的目光,只见他讥笑道:“太子待百里尚书却是不错,竟是操心起他的婚事来了。”
陆盛轻笑,脸上似乎也含了一丝窘意,“儿臣与虞扬自幼一同长大,情谊不浅,他此前欲接那女子回府,一直被百里太傅阻扰,今日父皇即是主动问起,那不若趁此时将那女子许给虞扬…………”
古旭撒谎时,总是会露出马脚,陆盛不然,他是能将假的说成真的!
此前,献文帝得了失心疯欲将十三幺赐给陆盛做太子妃,此时却是被陆盛三言两语说成是百里虞扬因世俗而无法相守的爱人。
他说的情深意切,百里虞扬却只是沉默的一一受了。
下朝后
有好事之人朝百里虞扬打探那女子消息,问道:“百里太傅向来性情温和,应不是那太过注重女方家世的人,怎么……”
百里虞扬僵着身子应付几句,正欲草草离去,陆盛却是走了过来,“昨夜还是走的早了些,本宫有许多事还未与你详谈呢!”
周边官员只道太子是说清晨赶着上朝,还有许多话要说,便是迅速退开将空间留给两人,只百里虞扬知晓,陆盛这话是在说昨夜他从云字号房离去之事。
百里虞扬惨淡一笑,讨饶道:“太子,醉香阁却是我的产业,但昨夜之事并非是我主导,古旭之事,我…”他估摸着陆盛已是知晓他为孟家做事,便是主动坦诚道:“孟大人对太子寄予厚望,我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
他主动将古旭的存在泄露出去,如今却说当初是奉命办事。
陆盛盯着他,见他这般说也只是轻笑道:“这本宫是知晓的,但方才朝堂所言亦出自本宫真心。十三幺是醉香阁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本宫做主将她许给你,还望你莫要嫌弃。”
他意味深长道:“想必你是喜欢她的。”
陆盛离去后,百里虞扬垂眸呆立在白玉阶梯上,孟捷从他身侧走过,他见此出声唤道:“孟大人。”
孟捷回首,笑着看他,道:“恭喜尚书了,今日太子既在朝堂将此事言明,想必百里太傅再不会阻扰你的婚事。”
他假作与百里虞扬并不熟识,作态皆是权臣对一个三品年轻朝官场面上的恭贺。但那目光已是隐隐透露出对他的不满。
既是为孟家做事,何时又同太子走的如此之近!
百里虞扬苦笑,这要他如何解释,说太子口中那女子是一名妓子吗?
其实也用不着他主动解释,待陆盛将十三幺送至百府,有心之人稍稍打探便是知晓一切。
恩宠还是责罚?届时便知。
………
东宫
古旭得知十三幺被赐给百里虞扬时,陆盛正将官服脱下换上一身便装。
她神色微惊,捧着他脱下的官服道:“虞扬,他……”
“他如何?”
陆盛将官服从古旭手中扯走丢到一旁,此时屋内只得他们两人,说话便不似人前那般顾忌。
“我看他倒是有几分喜欢你,但我早便看上你了,他既也喜欢,我做主将与你有几分相似的十三幺赐给他不是正好。”
古旭一噎,讷讷道:“他没有喜欢我。”
若是真的喜欢,怎会将她送到孟泽言手中?
她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昨夜在云字号房,百里虞扬看向他的柔和目光,当时他不知她已清醒,仍旧将她看作一个幼童,细心问着她在东宫的吃穿用度。
他是关心她的!
“你在想他对不对!”
陆盛沉着脸问道:“你此前几次三番说要去逛窑子,是不是想同他相会,醉香阁是他的产业,这你知道吗?”
“昨夜,若是无刺杀之事,我未寻来,你同他窝在那房间里是不是不想出来了!”
他不断逼问,一步步朝古旭逼近,古旭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乱吃飞醋的陆盛,他神色可怕,但古旭同百里虞扬却是十分坦荡,便是毫不客气的大声反驳道:“你别乱说,我没有!”
古旭声音大,陆盛亦毫不示弱的提高音量道:“没有什么?”
“我没有喜欢百里虞扬,也没同他私会。”
古旭仰着下颌,大声吼着,神色微微有些狰狞了。
她也不知在急什么,反正不喜欢面前这人胡乱说着这些。
此话一出,陆盛神清气爽,却是立刻别扭道:“你说真的?”
不是真的,那她若真是想去同百里虞扬私会,这人不撕了她才怪!古旭点头,“真的,真的……”
陆盛得了古旭首肯,仍是不停发问,“你不是去见他,那怎么前段时日总是闹着去醉香阁,还有你之前醉酒说的野男人,什么野男人?”
古旭顿住,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野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