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宋楚怡确实已经知道。她原本只当沈蕴初是宁城沈氏一个寻常的女儿,那晚听她提起宋楚惜才知道两人居然交情很好。好在姚嘉若已经把她弄去抄经了,不然她还得费心思对付她。
“既然如此,娘娘就没有怀疑过么?慧婕妤和沈容华的关系为何突然变得亲密?”
“你想说什么?”
江容华深吸口气,“臣妾想说的是,慧婕妤与您的长姐宋楚惜宋大小姐其实也私交甚笃。据沈容华从前的宫人透漏,慧婕妤与宋大小姐甚至还书信往来过一段时间,沈容华也是因为这个才会亲近慧婕妤。”
仿佛有什么敲在她心上,宋楚怡原本以为自己会发怒,可事到临头却什么感受也没了。
疲惫。她觉得很疲惫。
那个女人真的是阴魂不散。明明已经死去五年,她的生活却永远笼罩在她的阴影中。
她放在心上、视若神明的丈夫日夜牵挂的是她留在他记忆中的影子,而她为了改变受冷落的状况,不得不拿出她的手钏去博取他的注意。这些便罢了,如今居然连宫中也全是她的故人。
她究竟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
她回过神来,看着神情不安的江宛清慢慢道:“江容华要说的就是这个?那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去彻查,若果真如你所说,自有你的奖赏。”
这结果和江宛清预期的有落差,她还想再说几句讨好的话,皇后却已扶着侍女的手入了内殿。
无奈之下,她只好磨磨蹭蹭地退出去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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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五月气候仍然非常清凉,天高气爽。桃花虽然谢了,琼花和吊钟海棠却开得灿烂。御太液池内亦有性急的芙蕖露出了尖尖小角,碧波嫣红,正是一片绚烂旖旎。
叶薇打着消暑清夏的名头带着妙蕊出去,摇着扇子绕着太液池散了两圈步,最后在池畔的清莲水阁内歇息。微风凉爽,吹拂在她额头,还带着清幽的花香。叶薇闭眸养神,许久后勾唇一笑,“未知天一道长驾到,本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怀立在她身侧,淡淡道:“娘娘果然警觉。”
她扭头一笑,“道长过奖了。本宫只是有备而来。”递个眼神示意妙蕊去水阁外守着,她冲谢怀微微颔首,“道长果然没让本宫失望,来得很快很及时。”
今日她着了身琉璃白绣兰花褙子,乌发绾成锥髻,低低的垂在脑后,以一只别致的铃兰錾刻毛笔头银双尖定型。亭亭玉立在湖光山色里,如水面开出的素莲,端的是美貌天成,风华绝世。
谢怀凝视她片刻,“您昨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起皇后娘娘的手钏,不就是希望贫道来找您?既然如此,贫道怎敢让娘娘失望。”
叶薇的扇子摇啊摇的,带出香风阵阵,“道长现在相信本宫了?也是。换了别人,谁知道那手钏的来历,更想不到那东西并不属于皇后,而是……您送给楚惜姐姐的及笄大礼。”
谢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所以,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正是。”叶薇干脆道,“道长若不信,回头有机会去问沈容华也是一样。我与楚惜姐姐是知交好友,知道许多关于她的事情。这手钏之事,便是她亲自写信告诉我的。”
这句话说完,谢怀沉默了很久。右手扶住水阁边的栏杆,与她一起看向接天碧波、满池新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