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被一股燥热之气烧醒,睁开眼睛满目猩红,头疼欲裂,浑身滚烫。
“小二!”欧阳云大声呼唤,半天也不见有人前来照看。
不得已自己跌跌撞撞跑到一楼,整个酒馆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欧阳云心口就像是着了火,看见柜台边堆着几个酒坛捧起来就往嘴里灌,只想立刻浇灭心口的一团火焰,可烈酒下肚,有如火上浇油,非但不起作用反而又多了一种辛辣感,猛烈的灼烧着自己的喉管食道,甚至感到血管里流淌的都不是血液,而是炽热的岩浆。欧阳云灵台就像一片火海,只想找到一处冰冷的湖水跳进去,或是将自己全身埋在冰雪里,他左翻右寻,东窜西跃,别说冰雪,就是连一滴水都寻觅不到。他燃烧了,愤怒了,疯狂了,掀翻了所有的桌子,拽断了许多梁柱,最后终于破门而出。
破败不堪的酒馆里传出两声奸笑。
欧阳云神志不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在房上还是在地上,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他只感到自己身体里面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发,自己的身体正泡在岩浆之中,煅骨焚魂。他只管跑,跑得越快身体似乎便稍稍舒服一些,于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直到跑到巷子尽头,看见了一口水井,一个猛子便扎进井口。
一丝白汽从井口升腾而上。冰凉的井水缓解了欧阳云如同烙铁一般的身体,让他的灵智有了一丝短暂清明。
血丹!我要血丹!
这是脑中第一个念头。我不要再承受这种痛苦,只有血丹能救我。赤炎传来一阵震颤,像是嗜血前的兴奋,一股炽热的热流反馈给它的主人。
一井白浪喷薄而出,一团人影一闪即逝。
靖王府。一座高大宽阔的宅院,即使在在京城也并不难找。欧阳云就站在门前。两名守卫已经倒在阶下。他们甚至只看见了一团火,一团焚烧自己灵魂的火。
再踏前一步便无法回头,欧阳云义无反顾的迈了一步。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便不再需要思考,既然来了,为何还要后退。
突然一把精铁梨花枪飞箭一般插入欧阳云脚前,枪头没入石阶,却没有裂缝,斜刺的枪身发出铮铮的低吼。
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型,从墙头一跃而下,烂在门前,怒目而视。
吴九,四虎将靖王贴身侍卫。
“大哥所料果然不错,道长你真的要害将军。”吴九恨恨地说道。
原来那日吴九受李俞之令送饼儿骨灰回乡安葬,临行之际却被魏先生拦住,告知为保妥善,唯恐欧阳云性格阴晴不定在途中对李俞不利,令吴九随后先跟着少将军至京城,于途中保护,直到李俞到达京城再绕路将饼儿骨灰送饭回乡。谁想一路无事,偏偏这最后一晚却出了变故。
吴九咬碎后牙,怒斥道:“道长为何?”
欧阳云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注视着面前这一把枪,没有触摸它便感受到了他的精铁寒气,一看便不是凡物。
“好枪!但你拦我不住。”
吴九丝毫无惧,目光如刀锋,神威凛凛,说道:“老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将军更是视我如兄弟,如若谁要动靖王府一根汗毛,就要先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欧阳云一声冷笑。
吴九目光冷峻锋利,斩钉截铁道:“上前者死!”
二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
欧阳云瞪着猩红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声音大是杀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