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坤面色难堪,想他混迹武林数年还没有人敢如此折损自己面子,更何况是被一个晚辈当众侮辱,心头已有杀机,可看见信天生充满杀机的眼神,也颇为忌惮,不愿在人家的地盘大动干戈,对自己这些兄弟着实不利,只好强咽这口气,以后定要召回场子。
“尤兄说话要有分寸,不然说不定哪天在江湖上走动就会被人割了舌头!”倪坤冷言出口,警告大师兄不要逼人太甚。然后微微回头朝白浪书生道:“我们走!”
“不将人交出来,这就像走么,你当天生镖局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吗?”大师兄伸臂一拦,态度强硬,犹如半个主人,语气与他那干瘦的似是摇摇欲坠的身形不大相称,“来人,给我守住大门!”
“放肆!”信天生怒斥一声,却没有制止跑去堵门的弟子,也没在训斥大师兄,像是在宣告众人这地方只有一人说的算。信天生冷眼扫过倪坤等人,道:“众位水寨兄弟,恕老夫无礼,今日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几位还是留下的好。”
倪坤怒火中烧,愤恨的瞪着信天生,这话再明白不过,分明已是将自己当成了帮凶。倪坤落草数年,干了一辈子强盗买卖,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也敢杀,更何况是一个镖局少主,只是今日当着众多武林名望之辈的面被羞辱,这奇耻大辱如何受得,冷哼一声,也没了好脸,说道:“信天生,饭局上你为我兄弟解围,我水寨很呈你的情,可现在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倪坤向来要走就走,还没谁能够将我留得下!”
白浪书生知道他这大哥的脾气,一向蛮横无情,他这番言语显然是与信天生撕破了脸皮,任凭自己在后面怎样拉扯他的衣角也无济于事,本能的握紧了腰间的铁骨扇,无奈暗道:“这下子不管老三有没有嫌疑,也与天生镖局势同水火了!”
“师父,你看!”双方剑拔弩张,眨眼就要火拼,忽然六师弟从房内奔到众人面前,递与信天生一把银亮亮的兵器。
信天生接过手一瞧,怒哼一声,将那东西往地上一扔,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当啷一声脆响,众人抻头看去,一把三尖钢叉落在地上。倪坤与白浪书生脸色由青转紫,极为难看,别人认不出来他们二人对这钢叉再熟悉不过。
“这钢叉不就是你们三当家的兵器吗?”大师兄当面向众人道出此兵器的由来,见倪坤冷眼瞧着并未否认,众人也都心中了然,对这命案也都有了判断。
“哼,定是你那水贼兄弟与红灵儿有奸情,早就串通好,谋害了我师弟的性命,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如何狡辩!我师父当初还未你们化解讨债之为,孰不知那是你们与那妖女在大伙面前演得一出好戏,我瞧你们都是一伙的!”
大师兄此言一出,对方再无回旋余地,众弟子也都自动将倪坤等人围住。其他宾客眼看大战一触即发,纷纷退到一旁,毕竟这是两家恩怨,外人也不好插手。
“我混江龙一生杀人无数,天王老子也敢杀,可想要嫁祸与我水寨,还要看看你们这群兔崽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倪坤也是江湖成名人物,得意兵器乃一把金环偃月刀,只是今日赴宴未曾携带,只随身带了一把凤嘴刀。此刻被人围在中心,临危不惧,抽出凤嘴刀,死死盯住信天生,就要杀出重围。那白浪书生也风里来雨里去干下不知多少杀人勾当,此刻也发了凶,露出铁骨扇的钢刃,只待对方上来,立刻就要见血。
屋内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似是随时都要迸裂一般,双方人马眼神已经开始激烈拼杀,只等信天生一声令下,就要血洗当场。大师兄更是一马当先满脸悲愤,堵在倪坤身前,死死盯住对方兵器,就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打定主意要在师父面前表现的忠心耿耿,其实心中早在暗暗窃笑。
“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混江龙啊混江龙,不是我狠毒,实在是你那兄弟倒霉,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我也只好把他当成替死鬼,今天你们也不要走了,一起去黄泉陪你那倒霉兄弟吧!”
忽然,屋外一阵喧嚷,许多女子的哭喊声从窗户传进屋内打破了窒息的空气。
“外面怎么了?”信天生自恃这几个水寇逃脱不了,不愿再生枝节,所以问道。
那六师弟急忙走到窗口,向外一望,大惊失色,回头就要禀告,忽然想起不少外人在场,朝信天生忙使眼色,支支吾吾说道:“院子里……不知从哪里……”
信天生哪有耐心听他说完,远远朝窗外一看,心雷乍响,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如乌云般遮满心头,也顾不上这几个水寇,连忙奔出了门外。
大师兄也是心中一声闷雷响起,随师傅奔了出去。
所有人都一愣,不知这师徒俩发生了什么,怎么全都跑出屋外,难道还有什么比诛杀仇人更要紧的事吗?也纷纷走向屋外,只有几个弟子没得到师傅命令,仍围着倪坤等人,在屋内僵持。
霎那间,信天生也出现在门前台阶上,亲眼望见院中景象,脑海嗡的一声,数到闪电在脑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