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总是慢悠悠,咬字清晰,可听在耳中总觉得有阴冷的寒意,让人极不舒服。大师兄不紧不慢的站到赤灵子身前,之前那一番话既是说给赤灵子也是说给师傅听的。
信天生对大师兄的一番斥责心下满意,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出口,可并不代表他的弟子也不能说。
李楚一见大师兄又跳了出来忽然想起还有杀人之事被贡女风波一搅合险些忘记,“既然今日已经与信老贼翻脸,索性将天生镖局的丑事全部曝光,就像红灵儿说的,让他们狗咬狗,反正这里师父徒弟没一个好人!”
“师父还没死,做徒弟的就先学着当主人了!”李楚悠悠开口说道,这一次他手中有足够证据,不信大师兄还能洗脱罪名。
大师兄转头眯眼斜觑李楚,藐视的说道:“小杂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我师弟的帐还没跟你们算呢!”
李楚这回学聪明了,吸取经验,不再直接宣告结果,那样就算说了也无人相信,被人抢白,想要再证明,怕也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李楚稍稍整理了下思路,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真想找人算你师弟的帐,那你应该拿着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这样才算两清!”
“你说什么!”大师兄目光一寒,隐隐感觉不妙,想要抬手进招偷袭李楚,忽然瞥见赤灵子微不可查的侧过身体,身后似也有一到目光锁定着自己,攥住得拳头轻轻松了开。“难道这小子知道我杀人的秘密!绝不会,那个水贼已经被我料理,死人是绝不会告密的。他一定是在转移注意力!我不能轻举妄动中了这小子的奸计,师父也决不会相信这个小杂种!”
“怎么,现在又想嫁祸到我的头上吗?”大师兄故作镇定,偷偷向前挪了一寸脚步。
“我嫁祸给你?不知道是谁眼红镖局之主传给少镖主?不知道是谁想要自己当这镖局之主?不知道是谁见死不救还用桌上的匕首插进了少镖主的胸膛?”
李楚从容的自问,也没有指望大师兄承认,不过他看得到大师兄的额角发丝间已冒出一层汗水。周围众人也都一片惊呼,被今晚这一波接一波的转折冲击的有些应接不暇,一些反应慢的,神思还停在刚刚那些妙龄女子的曼妙身材上。
“黄口小儿信口胡说,你觉得你编出这些谎话会有人相信吗?”大师兄立刻转身朝信天生一拜,道:“师父勿听这小杂种胡言乱语,我与师弟自小情同手足,决不会干那些猪狗不如残害兄弟之事!”
信天生只是恩了一声,再没话语,大师兄心头一寒,知道师父此刻定是因为信仰之死才变得警惕多疑。
“是不是我胡说立刻就知晓,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李楚朝水寨倪坤等人一望,虽然他对这群水寇也没什么好印象,可人命关天,这次就算捎带着帮那大胡子也报仇雪恨,说道:“贵寨三寨主江天霸就是被这位大师兄一掌打死,尸体就藏在这内屋窗外假山之后!”
此语暴出,一道白色身影迅雷之势跃入屋内,正是那白浪书生。
信天生更是眉头紧锁,看不出心思,不知他是否相信李楚的话,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定是在琢磨着什么,或是在抽丝剥茧回忆大师兄近年来的举动,或是在筹划如何处理与这些水寇的纠葛,又或是想着其他的事情。
周围众人却没那么多心思,对这一出新的剧情大加期待。
最震惊的莫过于大师兄,表面看似镇定,实际内心惊惶,“这小杂种难道当时也在屋内,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全力将他击毙,现在若在贸然动手定然惹人怀疑。不管了,只要师父相信我就一切好说,更何况就算他看见我杀人又如何,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我,即使将那大胡子水寇搬出来又能怎地!”
喝杯茶的功夫,那白浪书生便从屋内折返而回,肩上却扛着一具尸体。
有眼尖的宾客抢先呼出,“江天霸!他也死了!”
白浪书生将尸体放在了地上,神色悲愤,道:“大哥,三弟他……他被害了!”身后的一众水寨兄弟见到江天霸尸首不知真情还是假意,也都哀嚎上前,信誓旦旦发誓要将凶手千刀万剐。
混江龙倪坤站着未动,相比其他人情绪要稳定得多,说道:“三弟怎么死的!”
白浪书生闻言,收了悲伤,开始检查起江天霸尸首,就连信天生此时也朝这边看来,对这事情也很是关注。其他宾客更是伸头瞩目。
李楚本想出言相告,却被红灵儿一拉,低声说道:“不要多嘴,你不说他们也自然看得出来!”
李楚想想也对,说的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你是怎么知道的?”红灵儿也疑惑,于是小声问道。
“我本来进院子里来寻你,可寻你不到还迷了路,正巧躲在你与信少镖主宴会的窗外假山之后,看见大师兄杀害了少镖主,偏巧这个大胡子赶到,大师兄就将他灭口,但大师兄却没有发现我!”
红灵儿解开了疑惑,也暗呼惊险,又数落起李楚来:“还好你走运,要是被他发现躺在那的八成就是你了,以后让你在外面等就在外面等,听姐姐的话,知道了嘛?”
李楚哦了一声,心中嘀咕:“要是听我的话这寿宴都不用来了,那还有这么多是非!”
这时白浪书生已将尸体翻转,扯开衣服,一个深红色的掌印赫然出现在尸体后心处。“啊!大哥你看!”
倪坤眯起双眼,口中一字一字咬出:“归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