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浩渺,粼光潋滟,好大一片湖水。就算是九流才子路过,见到此湖美景,兴许也能留下千古佳句。
画中水面微漾,留下一行人形涟漪,一条轻舟正缓缓向前行进。
仔细看,那船尾正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的汉子,两手协作用力推划的双桨,如此景致,却无心欣赏,眉眼低垂,一副苦相,大煞风景。
这人看着眼熟,不正是巢湖贼寨里火灶坊的那个领头儿,难怪沮丧着脸,八成口袋里的银子输了个精光。
若能剖开他的胸膛,看见他的心里要比他脸色还要黑,赌钱输了也就算了,还刚巧遇到有人劫寨,那些人在寨前杀得你死我活,死伤了不少兄弟。
“我不过一个厨子犯不着拼命,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胖子是个没义气的夯货,眼见寨里兄弟都在厮杀,自己却偷偷卷了些银子奔向寨后,想要趁乱逃跑,做那逍遥神仙,谁知才奔到湖边渡口,却正撞见正扛着李楚的大和尚,身后还跟着一个红衣少女,正是红灵儿。
胖厨子见有人奔来,还倒是劫寨的追来,吓得屁滚尿流,急忙去解开一条缆绳,就要往那船上跳。
忽然,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脖子被什么卷住,被猛力向后一拽,自己二百斤的庞大身躯竟然倒仰飞起,整片天空都颠倒了过来。
哎呦!
一声惨叫,胖厨子摔倒在地,天空被一片红色衣裙取代。
“谁敢动老子……哎呦……”
一声怒吼,愤怒刚发泄一半,忽然啪啪两声,脸上传来两条火辣辣的痛感,疼的自己呲牙咧嘴,怒吼霎时变成了惨叫,混乱中瞧见一张冷峻的绝色容颜,嚎叫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
胖厨子武功低位,可心窍活络,尤其擅长拍马求饶,靠这手本事在寨子里也混的有模有样,火灶坊头领正儿八经当了几年,别看只是个做饭的灶头,绝对是个肥差。此时见来者不善,更是发挥多年功力,跪在红灵儿面前,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奶奶长菩萨短。
“会划船吗?”红灵儿冷声问道。
“会,会,小的水边长大,从小就会划船,所以才被这些恶贼抓来,当了水寇,小的也是被逼迫的,现在就想逃走,求奶奶不要杀我啊!”胖厨子声泪俱下,入戏之快令人咂舌。
红灵儿曾见过这胖厨子,知道他满口胡言,但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说道:“若不想死就划船载我们离开,不然就让你这一身的肥膘,皮开肉绽!”
“是,是!小的这就划,这就划!”胖厨子一听对方不要自己性命,只是要自己划船带他们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红灵儿眼中浓浓的杀意,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如同一只蚂蚁一般,吓得自己刚刚冒出的侥幸杂念立刻被理智无情碾压。
众人上船,胖厨子掌舵,他熟悉这片水域,不一会便拐出湖岔,再见不到水寨踪影。
小船载着四人悠悠前进,眨眼也有一个时辰了,早听不见刀枪的打斗声,胖厨子划了许久,手臂酸软,却不敢停下,生怕惹到红灵儿不高兴,自己再受皮肉之苦,脸上身上几道带血鞭痕尚未结痂,剧痛不停地传来,成了最热血沸腾的激励。
“还好,过了这个崴子,就可进入了河道,到时便能顺流而下,自己总算快要熬出头了。”
胖厨子心里定下一个小目标,为实现而努力着,坐在他对面的大和尚,却盘膝坐在舱内,自从他上了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调息真气,刚刚与李楚的对掌,让他内力大损,吃了大亏。
而在船头,李楚倚靠着船舷,仍然昏迷着。红灵儿就依偎在她的身边,手里攥着巾帕,擦掉溅到李楚脸颊上的水珠。
“他又救了我一次。”回想着不久前李楚奋不顾身救下自己,与信天生对掌的那一画面,红灵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望着如熟睡般安稳的李楚,红灵儿眼中满是温柔,自怨自艾道:“大和尚说你只是经脉滞堵,并无大碍,为何到现在还不苏醒,真是要把人急死!想我红灵儿走南闯北漂泊江湖,总是我欺负别人,偏偏与你在一起这段日子几次三番陷入险境,难道你是老天派来为难我的不成?”
骄阳斜照,光线渐渐加深,俨然度过了最酷热的时段。
李楚只感觉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放佛自己飘在温水中,摇曳轻晃,许久没睡的这么香甜。
一觉过去,只感觉浑身充满活力,想不睁开眼睛都不行。
“你醒了?”守护在一旁的红灵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李楚,手中的帕巾急忙背在了身后,双颊打上柔和的光线,很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