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1 / 2)

“这是八……屁……眼蘑菇吗?”决明问。

刘砚:“你可以这么认为,其实我更喜欢毁灭菇……”

派出所门外,吉普车高速冲来,瞬间打横,蒙烽猛打方向盘,来了个漂亮至极的漂移,吼道:“里面的人卧倒——!”

刘砚抛出罐头炸弹,叮一声卡在派出所外铁门上,蒙烽挂档倒车,车轮空转片刻,将扑上前的一只丧尸碾进车底。

轰一声响,罐头盒爆炸,朝四面八方射出上百枚铁钉,沿着展开的铁皮花瓣一瞬间飞散开去,被热浪灼得通红的铁钉犹如利刃,无差别覆盖了近十米方圆的地域,射进丧尸头颅。

刹那间派出所门口的丧尸倒了一大片。

说时迟那时快,蒙烽一踩油门,蹭的一声高速冲向外围铁门,从倾斜的栅栏上碾着几十具尸体一飞而起,在空中飞行五米,发出巨响重重落地。

车门被推开,将一只挂在门上的丧尸撞飞出去,蒙烽与张岷同时扑出车外,在前院一打滚,各自亮枪,开始扫射!

刘砚坐上驾驶位再踩油门,吉普车轰然撞进了派出所里,大门倒下,刘砚摇开车窗吼道:“快走!”

说完霎时愣住。

前厅内聚集了上百人。

这么多人,决计带不出去,刘砚只看了一眼便道:“谁是头儿?”

蒙烽与张岷持枪边扫射边后退,张岷顺着地面抛出□□,继而与蒙烽同时转身朝派出所大厅一扑,刘砚马上抱头扑倒。

又是一声巨响,热浪卷进大厅,上百人惊慌大叫,四处寻桌椅躲藏。

蒙烽道:“这么多人?!”

刘砚再次抛出一枚罐头炸弹,蒙烽单手扳着倒下的门板一声大吼,把它掀得立起,外面铁钉横飞,诤的一声门板背后现出锐利的火红钉尖,烫得蒙烽不住大叫。

外面安静了。

在大厅内躲藏的平民纷纷起身,惊疑未定地打量着这数人。

“谁是头儿。”刘砚又重复了一次。

“你们从哪来的?”一名身着警服的年轻人从柜台后起身,放开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大哭着跑过长厅,去找她的父母。

蒙烽道:“从南边来,刚过省际国道。你好,我叫蒙烽。”

“张岷。”张岷与他握手。

“邓长河。”那警察道:“生还者只有你们?武器从哪里得到的?”

蒙烽简要解释了一次他们的来历,又道:“刘砚把其他人集合起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邓长河看那模样只有二十岁,比蒙烽刘砚他们都要年轻,闻言道:“不行,我们不能走,已经联络上军队了,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救援。”

蒙烽不禁蹙眉:“军队会到这里来?”

刘砚检视大厅,这间派出所只有两层楼,一楼是证件,执照等办理处,二楼则是办公室。

难民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地面散乱的垃圾以及拼凑在一起的桌子,铺在墙角的床单,凌乱的旅行包表明,他们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

邓长河带着蒙烽与张岷上楼,二楼躺着一名受伤的老警察,以及两具尸体。

张岷上前检查那警察的伤势,手电筒照过他的瞳孔,松开按在他脉门上的手指,起身摇了摇头。

“不会来的。”蒙烽道:“丧尸潮爆发了将近一个月,军方连影儿也不知道在哪里,没有时间了,收拾东西马上走。”

邓长河吁了口气,似是十分难办,张岷道:“朋友。”

邓长河抬眼,张岷说:“我们的车队只在高速路口上等候不超过十个小时,下午天黑的时候他们就得走了,你如果愿意在这里留守,我们也帮不了你。”

邓长河沉默一会,问:“所有人都跟着走?”

蒙烽检视四周,从窗户朝下望去,外面满是尸体,先前□□的轰炸与刘砚发明的钉子炸弹解决掉近九成,数只丧尸尝试着爬过围栏进来,蒙烽开枪把它们扫死,头也不回道:“是的。”

邓长河又问道:“所有的人,不能丢下任何一个。”

张岷道:“所有还没被感染的人。”

“走。”转椅上的老警察安详地闭着双眼,缓缓道:“小邓,带他们走,求人不如自救。”

邓长河道:“王叔!”

老警察眼窝深陷,脸色发黑,肩膀上紫黑色的血渗出绷带,发着抖道:“保护好还活着的人。”

张岷匆匆下楼,刘砚道:“这里有医生吗?”

没有人回答,眼神陌生而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一人穿着肮脏的衬衣,西裤出列道:“有什么能帮您的?”

刘砚说:“你是医生?”

那人道:“不,但会一点医疗。”

刘砚和张岷小声交谈几句,又道:“大家排好队,到门口来。”

张岷身材颀长,一柄小小的电筒在手指间反转,眼眶有点发红,刘砚道:“挨个来,别乱,蒙烽?”

蒙烽与那名叫邓长河的警察下楼,邓长河戴好警帽,眼睛红肿,显是刚哭过。

刘砚说:“蒙烽你守着门口,预防有丧尸进来,检查过的人都到前厅去。”

张岷眼里带着泪水,挨个检视逃难者的瞳孔,手指搭着他们的脉门。

“你到那边去。”张岷道:“你,到门口去。”

刘砚以眼神示意,蒙烽明白了,他短暂地沉默了两秒,说:“你们到我身后来。”

被感染的人走到蒙烽身后,刘砚不说接下来怎么做,其他人也没有问。

决明蹲在□□厅的一侧,帮一个小女孩整理她的裙摆和衣襟。

小女孩道:“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决明轻轻道:“对啊,那人是我爸,我们会带你走。”

小女孩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公仔交给决明,决明接过,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亚马逊棕熊吗。”决明说。

小女孩努力地眨了眨眼,决明又道:“可能是一种远古化石生物。”

“有这种东西吗,宝贝?”张岷习惯了决明的怪话:“你到门口去……宝贝,过来。”

决明说:“还给你,我爸不让我随便收别人的礼物。你爸呢?”

小女孩朝后边的队伍指了指。

她的父母在队伍里,看着她与决明。

张岷瞥见那小女孩脖子旁边有灰斑,又道:“决明,过来。”

小女孩把东西朝决明外套里塞,决明抽出来,小女孩又道:“给你。”

决明道:“哦,谢谢。”

他的军外套内塞着那只熊公仔,露出脑袋一晃一晃。

张岷道:“这是你的……什么人?”

一个男人半抱着名陷入昏迷的老妇人过来,张岷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被咬伤了。伤口在手腕上。

“能治好吗。”四十来岁的男人道:“她是我娘,昨晚上,丧尸……从窗子里爬进来……她为了救我被咬了……”

张岷道:“到那大个子身后去,我们再想办法。你呢?”

小女孩的父母抱起她,朝张岷道:“她叫柔柔。”

张岷说:“是怎么回事?”

他照了小女孩的瞳孔,小幅度扩散,但在她的身上却找不到伤痕。

柔妈说:“昨天晚上……”

柔爸马上使了个眼色。

张岷顺着她的脚摸下来,她的脚底有一个被玻璃割伤的裂口,已经开始腐烂。柔妈见瞒不住了,只得说:“去小便的时候踩了玻璃,已经好了。”

张岷道:“到那边去。”继而不再说什么。

人陆续离开□□厅,张岷牵着决明的手上车,倒车,把吉普车开出前院外,刘砚站在门口道:“现在,会开车的全部站出来,上前一步。”

大部分男人站了出来,刘砚说:“邓长河,请你打头,所有人跟上,跟着我们走,秩序别乱。”

张岷将车开出街上,跃上车顶负责警备。

近百人的队伍一分为二,蒙烽截断了后排的感染者,转身站在铁门外,跨过那些丧尸的尸体,以枪看似无意地朝向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

刘砚带着人去开车,选中八辆老式车,挨个检查油箱,水箱,勉强还能用的便直接拆开锁盒,直接暴力破解发动汽车。

还有人是开着车过来避难的,手里有车钥匙,刘砚搞到所有的车,让他们依次停在路边。

刘砚:“你们先上车。”

张岷道:“蒙烽身后的人都是被感染了的,那个中年人和那对夫妻没被感染,但是他们的亲人……我不敢分开他们,你看怎么办?现在说?”

刘砚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

“我死了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刘砚闭上眼,缓缓道。

他走向蒙烽,看着被感染的人群,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

刘砚道:“你们都被感染了,可能会变成丧尸。”

一语出,人群耸动,蒙烽后退,把刘砚护在身后,枪口指向人群预防变数,登时有人大叫,更有人朝派出所内逃去。

“不不!”刘砚道:“他没有开枪的打算,别怕。”

人群稍定,一人喊道:“那我们怎么办?!”

刘砚道:“我无能为力,不能带你们走,抱歉。”

刹那间哭声,恳求声响成一片,蒙烽持枪护着刘砚缓缓后退,那对夫妇冲出来,哭着说:“我们没有被感染!别扔下我们!”

张岷说:“他们可以走,但她……不能走。”

刘砚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你俩上车,你们的女儿不行。”

张岷以枪指向一中年人:“你也可以走。”

那中年人抱着他的母亲,说:“我不了,我陪我妈。”

刘砚刹那眼泪就下来了,蒙烽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转身上车。

“别让他们走了!”有人狂躁地吼道:“不能让他们走!”

那声呐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短短片刻,派出所大门处,砰的一枪朝天鸣放。

老警察倚着门框,疲惫地说:“把生还的机会留给活着的人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们。”

人群静了,蒙烽以臂射机关枪指着他们,掩护刘砚上车。

老警察又道:“钱淮仁,你没有被感染是么,我听小邓说的。”

那抱着母亲的中年人含泪点头,老警察以枪让了让,说:“你跟他们走,我会照顾她。”

他走下台阶,接过钱淮仁怀里的老妪,说:“去吧,你妈妈会希望你活下去。别辜负了她。”

“走。”蒙烽道。

那中年人朝他们的车走来,回头看了一眼,蒙烽把他推上车去。

“您叫什么名字。”蒙烽道。

老警察笑了笑:“我就是个片儿警,去吧,小伙子,祝你们一路平安。”

蒙烽两指捏在眉前,朝他挥别,上车。

柔柔的父母把他们的女儿放在路边,柔妈哭的死去活来,被塞进车里。

“妈……”柔柔站在路边,茫然地张口喊道。

“柔柔——”老警察在派出所门口道:“你爸爸妈妈只是离开一会,过来,伯伯抱你。”

“柔柔是好孩子,听警察伯伯的话。”

车队开出街道,决明拿着手里的小熊,朝车后张望,孤零零的小女孩站在路中间,大哭起来。

他们沿路离开,小股丧尸在蒙烽的连发机枪下尸骨无存,抵达他们进市区的地方时,刘砚与蒙烽登上先前放在这里的卡车,带着大批物资殿后,张岷则继续开车领头,下午三点,他们安全回到了高速路上,长长的车队惊动了其余人。

林木森蹙眉道:“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刘砚下车,吩咐人卸货,说:“都是没有被感染的生还者,这是我们老大。”

“你好!”

“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