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官！”众士兵异口同声道。

运兵船的门打开，所有人鱼贯而出。

外面正是茫茫的荒漠，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化的岩石和沙砾，在阳光下微风中轻轻抖动，时不时有粉尘被忽然变强的风卷了起来，迷了人眼。

“分散前进！注意地下！”瑞克中尉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便提枪前进。

“前方发现虫族！”

不远处有人高喊，几乎同时，如同鼓点般的枪声响起，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吊了起来。

不用中尉再下令，所有人都自己地握紧手中的枪械，这是保命的根本。士兵们继续前进，不久后也遇到了来袭的这批虫族。

“不要节省你们的子弹，打！”瑞克中尉高喊一声，所有士兵立刻将子弹倾泻出去，就如同她所说的那般。

战斗瞬间打响。

有时候，恐惧也是一味良药。因为真实看到巨大的蜘蛛形虫子的恐惧，有些新兵的脑袋根本就没有冷静下来过，拿着枪就冲上前，让子弹一颗颗都落在了那些蜘蛛形虫子的身上。但这种虫子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被打断了一只腿，它们还能继续行动。要让它们失去攻击能力，要么打废它们全部的腿，要么就将它们打成烂泥。

这十分不容易。蜘蛛形虫子的外壳极其坚硬，人类的子弹对它能造成的伤害不大，往往需要数十甚至上百枪才能让它们彻底倒下。

不管在运兵船上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乔苏和霍顿果然如同之前说的那样互相掩护着，将来犯的虫子都杀死。

相比较于霍顿的乱射，乔苏就像是十分吝啬子弹一般，几乎是霍顿打五发子弹，她打一发。不是她不尽力，只是面对这样的虫子，她习惯性地去找它们的最弱点，也就是头部。它们的头长得不大，所以要在移动中打中需要极高的准确率。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让霍顿向她学习，专打脑袋。霍顿的射击准确率实在不高，等到他找到虫子的脑袋在哪儿并打中，对方早就已经冲到他跟前，将他刺个对穿了。

这场战斗算是对新人的磨练，所以找的战场内虫子数量并不多，大概两个小时后，冒出来的虫子就都被.干掉了。

死伤是有，但没有到惨烈的地步，新兵们发出了欢呼声，以庆祝这次战斗的胜利，以及活下来的喜悦。

霍顿随便往地上一躺，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好半天才缓过来。但他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着。

没多久，他想起索菲娅，侧头看过去，见她依然拿枪警戒着，便开口道：“索菲娅，战斗已经结束了！虫子都被我们打死了，你还那么紧张干什么？”

乔苏看他一眼，为他这懒散的样子微微皱眉，“这里是战场。如果那里冒出来一只没死的虫子，你会立刻成为它的午餐。”

霍顿心中一凉，转头看向乔苏指的方向，那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乔苏说得对，深吸一口气，便拿上自己的枪准备站起来。

就在这时，乔苏忽然举枪对准了霍顿，吓得后者连连摆手，“我这不是已经起来了……”

回应他的是乔苏射出的子弹。

子弹打入肉体中的声音是那么鲜明，在这场不长的战争中，饶是霍顿已经听到麻木，此刻也不由得悚然一惊。

然而，他身上自然是没有任何弹孔，他的身后忽然扬起一阵沙尘，一个庞然大物猛然间倒下。

霍顿立刻回头，就看到一只比正常体型还要大一些的蜘蛛形虫子正躺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小小的脑袋已经碎成浆糊。

他吓得后退几步，几乎躲到了乔苏身后。然后，他猛然间想起自己是个男子汉，躲在女士背后的行为很丢脸，便立刻从乔苏身后又走了出来，一脸的若无其事。

“记住了，在战场上，永远不要放下你的武器。”乔苏又朝那虫子开了两枪，确保它已经死透了，才说，“抛开你的武器，就是自杀。”

霍顿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乔苏说得十分在理，他也无法反驳，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受教。

不过安静了片刻，霍顿又凑过来，小声地说：“索菲娅，你明明是跟我一样的新兵，怎么会这么厉害？平常一起训练，也没见你特别突出啊。你快悄悄告诉我，是不是瑞克中尉暗地里教给你战场必备生存秘籍了？”

“……”乔苏用看傻逼的眼神斜了霍顿一眼，“从新兵营里出来，到现在，我那时那刻不是跟你一起行动的？你告诉我，我该什么时候去找瑞克中尉？”

霍顿想了想，绝对她说得没错，只能遗憾又不甘地承认，不是索菲娅开小灶了，而是她确实拥有比他更强的战场生存意识。

虽然这忽然冒出来的虫子没有伤到人，但周围的士兵们都警戒起来，更为戒备地打扫起战场。之后果然又从沙地里冒出几只虫子，但在士兵们的早有准备下，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

将同伴的尸体带上运兵船——然而事实上由于虫子的食人天性，留下来的尸体并不多，甚至连昭示了死者身份的狗牌都很少能找到——这一次的战争就算是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是比来时更为沉默的气氛。身边的空座位，最为直观地显示了死的人数。

战争，从来就没有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