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问题,朱厚熜之前没觉得,这会儿想到都已经十月中旬了,从北京到湖北路途遥远,天气越来越冷,有了之前朱载壡的教训,倒是有些不放心孩子们。
曹洛莹一看有戏,走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他腿上略显不好意思的说:“臣妾之前从家里来的时候,一路上受不住颠簸,每日里都十分难受呢。”
朱厚熜点点她的头:“就你娇气。”倒是也没在坚持,只说:“朕在想想。”就没再提这事了。他是看了大皇子才过来的,在咸阳宫的时候已经跟庄妃提了这事,庄妃是一口答应下来了,满脸都是激动之情,倒是没想到会在曹洛莹这撞了南墙。
朱厚熜没想太久就歇了心思,因为朱载墷长牙有些发烧。小孩难受的在床上直哼哼,朱寿媖看见他可怜的样子都不上去撩他了,老师睁着一双大眼睛软软的问:“母妃,弟弟还要难受多久啊?”
曹洛莹也愁的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合眼,打起精神安慰女儿,让奶娘将她带下去休息,自己还守在儿子旁边,用酒帮他擦擦颈脖、腋下和小腹,现在也没有温度计,曹洛莹也测量不了温度只能干着急。
朱厚熜一下朝就赶了过来,先召了太医问情况,从朱载墷一开始发烧,他就掉了三个太医过来守着,几个太医也是几天都没回家了。
听说今天强了一些,温度降了不少,这才进了屋。看着曹洛莹坐在床前一脸担忧的样子,他整理了神色,装似轻松的走上前拦住了她的肩膀:“朕听太医说载墷已经强多了,你就别担心了,朕都问过了,好多人家中孩子长牙都会这样的。”
曹洛莹没听见他过来的声音,这会也没工夫操心自己没请安是不是失礼,点了点头没说话,朱厚熜就陪他一起守着儿子。等太医将药煎好,曹洛莹喂孩子药的时候,小孩都没了力气还在微弱的挣扎,那样子别提多招人疼了。
朱厚熜看了一会儿儿子药还没喝完,她也跟着开始流泪不由得头疼,干脆结果她手上的碗自己上了。朱载墷哭得泪眼朦胧的还是没逃脱他爹魔掌,一碗药灌了下去,撒了不少,曹洛莹赶忙拿了帕子帮两人沾干净。
抱着儿子哄了半天,等他睡了,才有空关心一旁龙袍上尽是药渍的皇上,曹洛莹有些操心的问道:“皇上您这衣服……这可如何是好?”
朱厚熜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一会儿让人再送件衣服过来就行了。”说罢像想起什么似得问她:“朕看你前些日子不是在为朕做衣服,做好了吗?”
曹洛莹这些日子光顾着儿子都把这茬忘了,她之前给他做了两身衣裳,还没来得及献出去表表衷心呢。此时听了他的话,看了看儿子睡的香,就说了声:“皇上等等。”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寝宫,从箱子里翻出了两见衣服,一件鸦青色一件黎色,她得了这两匹布的时候就觉得这是皇上在隐晦的让她为他做衣裳呢,所以特别“善解人意”的没事就拿出来绣。
将两件衣服都拿了过去,朱厚熜看到之后满意的笑了笑,挑了那件黎色的换上,鸦青色的交给了黄锦,让他收好。
曹洛莹看着他穿的挺好,刚好一身,松了口气,之前是自己估摸着码子裁的,没想到还挺准的。两人一直守着朱载墷,等到他体温全降了下去,太医过来说应当无事了,才松了口气回到寝宫。
朱厚熜看着曹洛莹憔悴了不少的颜色开口道:“朕看载墷确实太小了,害怕路途遥远他受不了还是不带他了,只是委屈了你们。”
曹洛莹松了一口气,之前看他还是想要带他们去的样子一直挺担心,现在得了准话算是放下了心口的大石,回他道:“皇上说什么呢,哪来的委屈不委屈,明明是皇上心疼咱们母子俩呢。”
随行名单很快就定了下来,庄妃和大皇子随扈,此外满朝文武几乎点了一半,不少人得了名单之后感叹端妃运气不好,想到之前一次因为大皇子生病而被皇上单独带出去几天的大皇子,只觉得风水轮流转啊。
朱载墷在牙齿长出来之后就好了,曹洛莹和朱厚熜都松了一口气,从那天以后他俩和朱寿媖三人没事就爱观察他的牙齿,但朱寿媖很快就被他止不住的口水给恶心走了。
此次去安陆是大事,朱厚熜来北京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去祭他爹呢,因此对一切都很重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想到就要和曹洛莹分开许久,他没空去万安宫,就让人将她接来乾清宫。
曹洛莹还没忘记皇上可能会在跟她睡觉的时候一命呜呼的事,因为她将案发地点锁定在了乾清宫,因此来这的时候就像接自己的小太监询问:“皇上可在?”
这位娘娘膝下一儿一女,本人又得皇上独宠,因此小太监也愿意巴结她,这也不是大事就答了:“皇上正在朝这边来呢,想来应当快到了。”他本来是跟着皇上身边伺候的,皇上要回乾清宫的时候就打发他来接端妃娘娘了。
曹洛莹点点头上了轿。下轿之后知道皇上还没来也就没进去。她现在绝不单独呆在乾清宫,免得出了事扯不清,她决定好了,在乾清宫的时候都要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说了她想在外面等皇上,也没人逼迫她进去,所有内侍都在感叹娘娘对皇上一片情深呢。
曹洛莹没事干就在外面东张西望,研究研究窗花的图案,看看柱子上的花纹,让后就见到了一个让她满头黑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