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2 / 2)

蛮后 白日上楼 2306 字 5天前

到底处出了敢情,蓼氏先与苏令蛮通了气,荣禧苑内,气氛祥和,其乐融融。

“阿蛮,这事,你自己作决定。大伯母不逼你。”

蓼氏显见是真的为苏令蛮考虑:“圣旨既下,你就是铁板钉钉的威武侯夫人,鄂国公府虽说有些颜面,可比起威武侯这等牌面又着实算不了什么,助力不大。”

“记入大伯母名下,往后大伯母为你讨公道也便宜,只是威武侯毕竟不一样,皇亲国戚,大伯母身后还有一票子人,若牵扯到国公府其他人,大伯母恐怕也无能为力。”

这一番话,算得上诚挚了。

苏令蛮眼眶微湿,母亲这一块对她来说自小便是情感缺失的,纵离开定州之时阿娘变了,可到底太仓促,她未享受多久,便又匆匆来此,本以为是龙潭虎穴、萧瑟孤独,却不料在蓼氏身上又重新感受到了同样来自长者的关怀。

“大伯母……”

她喉咙涩着道:“谢谢,谢谢。”

“容阿蛮想想。”

蓼氏不在意,纵然老爷怨她,可她如今也不靠这他过日子,只道:“照威武侯的性子,恐怕不日便会送庚帖、下聘礼,我去封信到定州,让人接你阿爹阿娘过来,不论过不过继,总是要来京畿一趟的。”

苏令蛮眨了眨眼,喜出望外:“当真?”

阿娘如今改好了。

她总能想起离开之时,阿娘殷切的嘱咐,由着小八保管的小钱箱里还留着那一叠银票子,若当真能来……便太好了。

苏令蛮甚至不大介意那不靠谱的阿爹,如今她一直跟着居士学医,若阿爹再作妖,便继续下药,抓着这解药,不愁阿爹不从——

对于阿爹,苏令蛮并不愿学书中那“以德报怨”的大圣人,她便是个锱铢必较的小女子,实在作不了大气量。

威武侯与鄂国公府来的便宜亲戚由圣人一旨意定了亲,仿佛砸下了一块巨石,引起万顷波涛。

表现尤为激烈的,便是那没了魂的镇国公世子,他闷不吭声地进了宫,在圣人面前长跪不起,自请戍边,老国公阻止不及,老泪纵横,只道:

“阿轩啊,你这是在挖你老祖宗的心啊……”

老镇国公强硬了一世,将唯一的孙子当宝贝蛋一样呵护着长大,生怕损了一丝一毫,却不料在女色上栽了大跟头,如今既不肯娶府中大儿媳的娘家侄女,又失了信念非要戍边,一副心如死灰之态,只让他悲从中来。

奈何祖翁总强硬不过儿孙,操碎了心,求圣人换了一处远离京城却相对平和之地,才算罢了。

只是虽苏令蛮这头,老镇国公却是迁怒上了,到底英明一世,只眼不见为净。

另一边鸿胪寺卿的杜家,杜大夫人头疼上了。

小儿郎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眼见着一点点瘦下来,再问话却又一声不吭,最后从身边伺候的小厮口中才得了些消息,实在无法,竟然求上了鄂国公府,好声好气地让苏令蛮亲去劝一劝。

蓼氏一口回了。

苏玉瑶磕着瓜子摇头晃脑道:“可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苏馨月做着针线,头也不抬道:“慎言。”

这事,若搁在男儿身上,自然是风流无度,可堪称道的韵事,放在女子身上,便不那么好听了。幸得杜大夫人惧于威武侯府的势力,没将其宣扬出去——毕竟光这镇国公世子,阿蛮便已被那些京里嫉妒疯了的妇人指指点点了,若再添一桩杜家之事,恐怕出门都不大好出门。

风流的妇人,要么坐到静岳公主这般位置,让旁人说无可说,要么便是受尽唾骂了。

“倒也不至如此。”

苏令蛮颇不以为然,她自然不觉得杜郎君之事与己有关,可又感怀于天下父母心,只觉杜大夫人亦是不易:“只是难为了杜夫人。”

自然,受影响的,不独当日看了衅阶之战对苏令蛮有痴念的小郎君们,更有那以卢将军之女卢晓景为首对杨廷有想往的小娘子们,更是在家中哭得泪流成河,在书院中见了苏令蛮,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奈何书院的阶级很分明,紫服弟子天然有权威,除开几个高阶弟子为难,其余人也不过酸几句闲话罢了。

倒是杨宰辅出奇的安静,苏令蛮原以为以他对自己的不屑,应是有极大动作的。王二娘却如换了个人,再见到她,也不再摆那亲和的面孔,直接转身便走。

最近京畿传言,尤为偏爱岫云杨郎。

整日里不是威武侯照三餐变着花样送食,更有那千金坊、羽衣坊、脂粉铺、笔墨斋等掌柜的证实,自打那神来一笔的圣旨后,岫云杨郎便经常拎着钱袋子上门,珠宝玉器、华服美衣、笔墨纸砚不拘看中何物,便由着人送去鄂国公府。

其挑物件之细心,但凡那眼神,见到之人不论男女,都觉得要化了一般。

这传闻一出,直接咬碎了一帮妇人的银牙,酸倒了一票郎君的门牙。更有甚者,许多小娘子将一句话挂在了嘴边:

“嫁人当嫁威武侯。”,

嫁不成威武侯,也当嫁个类似的,不求容貌,只求体贴。

一时间,威武侯竟成了许多郎君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觉得后院中的妇人突然比往常难缠了许多。

而另一边厢,威武侯还头疼着,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娘子,见着他,还是没甚好脸色。

第164章 影影憧憧

“你又来作甚?”

小娘子冷着脸, 本就艳若芙蕖的脸近些日子长得更开了, 瞪人时宜喜宜嗔,若灼荷出清波, 艳光照人。若寻常人板个臭脸, 恐怕杨廷直接转头就走,半点不带搭理的, 偏换做了眼前这小祖宗……

冷脸瞧着也惹人疼。

碧涛苑东厢房廊下,少年郎君背靠着廊柱,眸若点漆,笑时眼尾扬得更起,连侧脸凌厉的线条都平添了柔意,姿态懒怠地与房中小娘子说话, 一站便站了许久。

绿萝瞥了一眼,不免叹口气:“我从前还以为郎君是冰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