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侯垂目看着眼前细白的颈子, 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手轻轻一提, 揽着她直接上了房梁,好生做起了梁上君子。苏令蛮被身后的热气吹得发痒, 扭了扭身, 道:“你还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杨廷低低笑了声:“一会你便知道了。”
苏令蛮眼珠子一转,可到底情报少,也没分析出什么,只觉得身后这郎君不大安分的手指从腰间一路往前滑, 她伸手捉住他手,转头瞪他:“登徒子!”
杨廷随手一扬,房内的琉璃灯内,烛火轻轻摇了摇,灭了。
房梁处,彻底暗了下来,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苏令蛮本以为按着这人尿性,必是要上下其手,没料到过了很一会,都没等到,正欲开口,嘴却给人捂住了,玉白的手指根根纤长,骨节分明,“有人来了。”
杨廷压低了声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点亮从门外透进来,隐约能见进来的是个窈窕女子,脸面看不清,却见这女子走至床边,窸窸窣窣个不停,不一会便掀了被子钻了进去,只余床榻下胡乱堆成的一堆暗影——
苏令蛮下意识抬手便遮住了杨廷的眼睛。
虽然光线黑暗,隐约还是能瞧见一点这人的轮廓,大约是脱光了,苏令蛮这下有点意识过来,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后人。
暗处郎君的轮廓看不大真切,唯独一双凤眸星光流转,深邃如海,她呆了呆,欲出口的话止在了喉咙口。杨廷捏着她腰间细肉的手没忍住往上爬了爬,待意识到地方不妥当,又停了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静得仿佛一根针都能清晰可闻。
不一会,刚合上没多久的门,又被人从外轻轻开了进来,迅速合上。来人仿佛是习惯了黑暗作业,也未点灯,就着一点微光,看到塌上鼓鼓囊囊的一团,他轻笑了声,身子已经先去了榻边。
光这一声笑,苏令蛮还没听出是谁,不一会,下边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摸黑办起事来,被翻红浪,先是一阵小娘子的娇声痛吟,不一会又是男子的粗喘交织在一块,纵看不真切,但那一起一伏叠在一块的身影,却让苏令蛮这未出口的小娘子面红耳赤了起来。
眼睛被温柔地罩上了,杨廷轻轻地与她咬耳朵:“莫看,脏。”
言语中的嫌弃,简直是十里都能闻得到。
苏令蛮默默地扬手,递了一粒丸子给身后,房内的熏香她进来时便察觉到有问题,催情作用明显,身后越来越烫的体温便是证明。她只觉得指尖一热,威武侯调情的几乎是卷着她指尖将解药吞服了下去,和着底下起起伏伏不停,竟直让人脸红心跳起来。
“阿蛮……”
威武侯再是冷情,也是个男人。
底下情热似火,怀中暖玉佳人,他便是柳下惠,也没法不乱。明明服下了解药,可身体却仿似着了火,尤其怀中人儿难得柔软顺服,他一个没忍住,便就着近前白生生的小耳朵舔了舔,见苏令蛮僵在那不动,手便捏着她下颔转过来,借着一点力接吻。
苏令蛮柔初时还挣扎,可在一句“别惊动了人”,又柔软地顺从下来,杨廷这才满意地继续,手第一次攀附上柔软的雪峰,捏了捏,苏令蛮一个没忍住嘤咛了一声,杨廷掩之不及,懊恼地住了手,孰料底下人却毫无察觉,干得一片热火朝天。
杨廷的兴致被吓走了。
苏令蛮亦是活生生一阵冷汗,那催情香果真厉害,服过药,也还是着了道,她心虚地想道。为避免最终反被人看了笑话,苏令蛮往柱子另一侧挪了挪,杨廷扯过袍摆,极力掩饰腿间的动静,听底下来个没完,不免郁燥得暗骂了声,果真是吃饱了撑着来观摩现场。
底下那人显然腰力不差,床榻摇个没完,苏令蛮听到后面几乎麻木了,只得无聊地一下下帮他们数,数到最后自己也记不清了,门外才步履匆匆地行来一大群人。
“咔擦——”
栓门的栓子都被这巨力给踢断了,显见这人要么怒气冲天,要么脚力过人。
床上干得天昏地暗的人这才意识到什么,一阵尖叫声起,小娘子被郎君裹着被子,掩到了身下。
明晃晃的光照进来。
两开的大门被完全推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苏令蛮眼尖,一下子便认出打头的正是那庆国公夫人,其余人她认得不多,但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都是地位不俗的高官家眷,其中还有几个还是方才在家宴上见过的后妃。苏玉瑶和苏蜜儿不知所措地夹在其中,被人流带着往前走。
待那被捉奸的“奸夫”抬起头,众人方还兴奋万端的表情登时僵了僵:“……圣,圣人?”
“成何体统!”
杨照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愤怒道:“岂有此理!皇后安在,这后宫之地也是能让人随随便便乱闯的?”
作为一个偷情被发现了的圣人,杨照表现得毫不心虚,孰料庆国公夫人尖叫一声:“苏二娘子,你怎会在此?”
苏令蛮下意识以为自己暴露了。
孰料庆国公夫人一个劲儿地朝被杨照罩在身下底下的小娘子瞧,再见苏玉瑶和苏蜜儿面色惨白,旁边人不免互相透了个意会的表情。
这下事情便闯大发了。
圣人睡了自己的未来弟媳妇,若威武侯不抗旨,这绿帽子便得戴一帽子;而苏二娘子好好一副牌打得稀烂,往后恐怕日子也不好过了——除非干脆直接纳进宫去,从前的旨意作废。
圣人只觉得怀中躲着的身体僵硬如冰,以为她吓坏了,轻轻拍了拍,那边已经摆手在赶人了。
呼啦啦不知哪儿一阵风,裹着的被子被这邪风卷起,露出了两具白花花交叠的身体。
苏玉瑶恍恍惚惚的视线落到榻边,她私心里自然不会觉得阿蛮姐姐当真是与圣人偷情,许是着了道了,可再触及榻旁散了一地的衣裙,眸光登时亮了亮:“不是我家阿蛮姐姐!”
庆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要出门,毕竟圣人的笑话也不能当真一直看,见苏玉瑶垂死挣扎,嘴角的笑便透出了一点恶意:“不是她,又是谁?不然你们两个怎会在这姜贵人的院子吃茶?”
苏玉瑶知道现下不分辨清,往后阿蛮姐姐的名声便要毁了,指着地上的衣裙道:“这可不是我阿蛮姐姐的!”
何况一眼瞧去,那女子身量恐怕不及阿蛮姐姐长。
苏玉瑶耳尖目明,电光火石间便看了个分明。
雪色狐皮做的袄裙,其上绣了一朵朵清新的紫丁香花,在场的皆是妇人,对衣裳首饰天然敏感,不过一扫,便晓得事情有误——有印象的更是掩唇惊呼了一声,这……明明是王右相那二女儿初时穿来的!
后妃们面色凝重,今日听消息本以为是威武侯在此淫乱后宫,没料到……捉奸捉到了圣人头上,往后恐怕是无宠,哪还管被圣人掩在怀中的姐姐妹妹是谁,直接一咕噜掩脸便想先跑了,免得招圣人惦记上。
正忙乱间,两道轻烟似的身影趁隙偷偷溜了出去。
苏令蛮衣裙未换,腰间两个泥手印极为显眼,此时正施施然往这房里走,见妇人们堵成一块往外走,不免好奇道:“诸位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