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山泉溪涧里出天然带着一点冷淡的朗音,带着一点哑,一点宠,吹入身下女子的耳朵,深沉幽远的龙涎香随着挞伐一点点侵染进去。
苏令蛮半睁着眼,迷迷茫茫间只知道随着那人动。
身上那人,有一双幽远又沉郁的眼眸,如天山雪却沾染了火热的欲色,男色到这境界,也已是看一眼便活色生香、惊心动魄了。
春水涟涟,波涛暗涌。
每一回的缠绵,都险死还生一般,她半喘着气,月白色中衣皱巴巴汗津津委委屈屈地团在床榻角落,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被折成了弓形,肚兜殷红的绳结被咬落,欲落不落地挂在身上,峰峦叠翠,横波欲涌。
月牙儿穿过薄薄的纱窗,落在暗地的床榻之上,只照见扣得死紧的一双手,在床下铺陈出深深浅浅的暗影。
这暗影深深浅浅,起起伏伏,是欲望横流,是人生至乐。
衣衫早就剥尽,雪锻似的皮肤落在衾枕上,杨廷扯着人翻了个身,拘着她臀儿弓起,偾起的腰窝猛地陷下去,勾出一段荡人心魄。
蛮羞红着脸深深地将脑袋陷入柔软的枕里,只觉得身后那一下重似一下的力量,顶得她发慌又发颤。
“别……”
语不成声,那一点残存的理智随着大浪的卷起,迅速湮没不见了。
杨廷兴致正浓,按着画册将女子摆弄来去,只觉得这一副身子,无一处不合心意,无一处不曼妙无双。
门外林木手里捏着一个蜡丸,为难地搔了搔脑袋,见素来口舌伶俐的小八脸颊红透地躲在一旁,不免怂恿道:
“小八,不如你去禀告?”
小八见这姓林的黑炭笑得跟狐狸似的,一看便没好事,登时翻了个白眼,打量她傻?里头那动静不小,现下去,必是打搅了王爷的好事,她小八的皮被剥了,到时谁来帮她出头?
“不干。”
见骗不到这傻丫头,林木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心中打气,好歹是喝一个人的奶长大的,怎么也得有点“同泽”情谊。
可惜林木想得有点美。
自家郎君黑着一张脸,囫囵披着大麾乱七八糟地出来时,林木心里只觉得有点糟,可事还得做,将捏热了的蜡丸递上去,轻声道:
“郎君您让盯着的柴房,有动静了。”
“府中的钉子,与那倒夜香的接了头,可要拦下来?”
杨廷满肚子火气,登时朝那不知安分的妇人发去,“不必,让暗卫跟着,看那倒夜香的都与谁接触了。”
林木匆匆领命而去,杨廷进门时突然道:“柴房那的恭桶,给本王撤了。”
秋实傻眼了。
她确实是教坊司专门训练出来对付人的暗探,可功夫全在床上,自己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扛了两日半,眼看要出头了,柴房内的恭桶却突然没了。
因着饿,喝了一肚子水填饥荒,满肚子晃荡的水,如今没处放,憋到不能憋,只能随地……放水了。
以至于第三日,掐点算着时间进来押人的都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这一地的骚味,可真真是……
被侧目看了一眼又一眼的秋实,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觉得王妃这招,委实是狠。
那边杨廷却得了消息,倒夜香的一路走街串巷,整个长安城几乎都串遍了,唯独在霓裳楼呆得格外久。
霓裳楼,是长安城里除了红袖招、天香阁外最有名的青楼宵禁窟,听闻今夜中山王重金拍了一个淸倌儿的初夜。
“有趣。”
杨廷丢下手中的纸条,翘了翘嘴巴。
“那姓秋的如何处置?”
林木示下。
“既然她喜欢装病,便让她病着吧,何时想通,何时再来报。柴房——”林木一愣,回道:“听闻王妃已经将人放出来了。”
“蛮蛮素来聪明。”
杨廷难得得意地翘起了嘴角,林木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拍起了女主人的马屁:“王妃能与王爷配合得当,自然是聪明无双。”
“阿木,你马屁功夫见长啊。”
林木便听着敬王大喘气地道了后半句:“对了,听闻信伯这几日正巧那缺个试针的,本王便推了你去。”
第210章 欠东风
秋实觉得不大对劲。
春满, 不,春花真的得了大病,一病不起,没过上几日,王妃一脸凝重地进来,领进门一个白胡子老头,人称陌太医的, 纡尊降贵地来给春花瞧病。
陌太医一个探脉下来,出了噩耗——春花得的, 是时疫。
疫病者, 历来是三灾五难里的严重一环, 这下整个敬王府立时被团团围住, 精兵三千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太医署一连十几位太医如临大敌, 串串子似的一溜进来一个个诊, 俱都面色灰败地出了府。
不日圣人传旨下来:“时疫事关重大,长安百姓为重,敬王府阖府上下不得进出。”
连厨房采买都是由外头送进来, 平日里宾客盈门的敬王府一下子便冷清得几乎是门可罗雀。
可买通的婆子说, 敬王不得出门上朝也不忧心,整日里做足了闲王的样, 被圈在府里悠哉度日。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即便是那出了名的麇谷居士, 也被拦在府外不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