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中的贵族子弟大多游手好闲,只不过徒有虚名,柳敏打心眼的瞧不起他们。唯一觉得不错的莫聪却是个富家子弟,不与他这样贫寒的人交往。索性柳敏便成了国子监的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
柳敏回到国子监的学舍,学舍里只有他一人,虽然国子监舍了学舍,可比起诸位生员自家府上还是天差地别,生员不愿住在学舍,平白便宜了柳敏,一人住了宽敞的大屋子。
他将课本放在书案上,一扭头却愣了一下,只见书案上不知何时放置了一份信封。学舍只有国子监的童子打扫才会进来,不知是何人放置。柳敏迟疑一下,还是走过去将信拆开,刚一打开,里头就掉出一张雪白的纸来。
只是平常的宣纸,比起国子监那些贵族子弟讲究的上好的梨花笺来说已是十分稀少,柳敏弯腰捡起来,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遒劲锋利的字迹:昔闻圣人以礼治国,国盛,后圣人去,国衰。是以以礼治国为正道。然,又人曰:礼虽好,难束于民,唯以法约,天下循迹,当太平盛世。吾一痴儿,百思不得其解,原为君祥耳。
这便是上来讨教了,平日里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时常也这样,但凡有不解的问题需要讨论,便写封信附上自己的疑问,算是文人的一种清流手段,同样也是乐趣。只因为柳敏的身份,从来无人主动同他这本讨论问题。信中并未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写,柳敏在脑中思索一圈,仍是毫无头绪,再看这字迹潇洒清逸,传说见字如见人,这字迹乍一眼望过去处处皆是锋芒,仔细一看笔锋却圆滑,倒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一时被激起了好胜心,从书案处找出一张宣纸来,寻了墨来磨,提笔就刷刷的写起来。
待写完后,他将宣纸从桌上提起来吹了吹,却又犯了难,信的主人不知是谁,他写的也不知该给何人。呆了片刻,柳敏摇摇头,笑自己真是魔怔不成。便将宣纸装进信封,想来想去就直接放在书案上,权当是一个玩笑了。
同样写字的并不只柳敏一人,蒋府内,蒋阮放下笔,白芷将桌上的宣纸提起来吹了吹,连翘道:“又要差那童子送去?”
蒋阮点头:“晚些再去,左右过了今日。”
“姑娘这事可真是不妥,”露珠有些犹豫道:“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总归是陌生男子,这样私自的信件…。”
“怕什么,我未落款,”蒋阮浑不在意:“且人们不会将我与他联系在一处,毕竟我们从未见过。”
连翘问:“说来也奇怪,姑娘既然从未见过,做什么与他写这些东西?”
蒋阮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想来柳敏现在应当是在看她的第一封信了,上一世的前三甲蒋阮记得清楚,分别是王子凌,莫聪和蒋超。柳敏仅仅得了第十八名,但三年后,却爆出当初的主考官受贿的消息,圣上雷霆大怒,处置了主考官,调出当年的文章中独独看中了柳敏,至此,柳敏官拜从三品,一路节节高升,终于成了当朝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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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妹子晃呀晃,调出一个汉子来晃一下,太傅大人可不是打酱油的小角色哟~这章的其他几个汉子也是戏份十足哒~
第五十一章 莫聪的身份
前一世的记忆里,王子凌虽夺了状元,却仅仅只被皇上指了个六品内阁侍读的空缺,之后更是不知为何官途上毫无建树。不过蒋阮听八皇子说过,此人虽才学出众,可见识过于短浅,且行事喜攀附,且王家在京中说是贵族,却也只是徒有虚名,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蒋超不必说,莫聪是个人才,莫聪是宗正卿莫大人最小的儿子,性格飞扬跳脱,本是个让人头疼的性子,却在政事上的见解颇有新意,对于听惯了群臣墨守陈规答案的皇上来说无疑是新鲜的,殿试过后点中榜眼,给他了一个四品太仆寺少卿的官职,仅仅比他爹低两级。莫聪为人好结友,在朝堂上左右逢源,这样的人反而是看不清到底是支持哪一派,瞧着似乎中立,八皇子当初为了这人没少头疼。
当然这两人都比不上后来居上的柳敏,坐在皇宫之中的那位九五之尊,非但不像众人以为那样因为年纪越大而越发昏聩,反而行事令人捉摸不透,又疑心极重。若说莫聪和王子凌尚且还有家族可依,柳敏出身贫寒,且为人刚正不阿,这样的人大可以放心任用。柳敏本身也是个有才的,这位朝堂新贵很快就成为皇上身边最信任的臣子,若是这一世能搭上柳敏这根线,就相当于在宫中也有人能说上话了。
最重要的是,柳敏当初一直坚持着太子一派,他重传统礼仪,对于八皇子的示好视而不见。只是柳敏的机遇是在三年后,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事情,蒋阮要做的,是帮这如今贫寒的未来太傅一把,将机遇提前。
露珠见蒋阮兀自陷入沉思,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倒是有个好消息,周嬷嬷今日已经醒转过来,瞧着精神也好了许多。”
自从上次周嬷嬷晕倒后,蒋阮令白芷连翘照顾她,却不知是不是旧疾复发,周嬷嬷竟迟迟没有醒来。听到这个消息,蒋阮面上松缓几分,道:“这倒是好事,我去看看她。”
当天夜里,京城四处都挂满了年关未收的灯笼,将夜里本来黑沉沉的天空也映得红彤彤的。许多平头百姓也走上街,四处都有跑江湖的人塔好的临时戏台子,倒也热闹非凡。
东风楼靠里面的雅座,紫金珠帘沉沉垂下一片,将门口遮的严严实实,只余一片璀璨耀眼的光泽闪动。
屋里一人倚在窗前,垂头淡淡的看了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灯火照在他如玉雕一般俊俏的侧脸之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教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绪。他穿一身漆黑如夜的衣裳,清冷的气质掩盖不住,自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刻骨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