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小舅公,请上大夫,直接带回城里去。”邵子钰站起来,看挣扎的两个孩子,“都带走。”现在可没什么好商量的了,确认是要找的,难道还顺应两个孩子的意思留在这里...
人带到了陆府,让这大夫看着,另外一间屋子里,邵子钰看着被压坐在那的两个孩子,“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你先放开我们。”阿保担心的看了铃儿一眼,“都把我们抓来了,还说不是坏人。”
邵子钰挥了挥手,侍卫松开了手,阿保当下就想冲到门口去,可门口拦着人呢,哪儿能出去,又被压回到椅子上,邵子钰笑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听不听。”
见他们不做声,邵子钰开始说道,“故事很长,要追溯到四十年前,当时的洛都城,有个蓝家,蓝太傅在朝中颇有威望。”邵子钰慢慢的讲,从四十年前的蓝家,讲到案子的发生,蓝家被贬出洛都城,从此落魄,蓝太傅没几年就去世了,之后蓝家三爷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十几年,到如今案子要重新查。
再狡猾聪明,那也是十三四岁,在邵子钰看来,不过是两个孩子,讲一个这么长的故事,才开始一小半他们就听进去了,讲完之后,那个叫阿保的孩子一脸的义愤填膺,而那个叫铃儿的则不说话了,低着头,其实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爷爷的亲人,他从在进他们家的时候说的那番话,看爷爷写的字,说爷爷身上的胎记时他就知道。
半响,邵子钰看着他们,“如今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他的孙子。”
“我不是。”阿保摇摇头,一旁的铃儿还是不做声,邵子钰看着阿保,“他是?”
“我也不是。”铃儿抬起头看着邵子钰,“我娘认爷爷做爹。”
这约莫又是一个故事,关于铃儿他娘和小舅公之间的,十几年前,小舅公流浪到此,意外救了怀着身孕的铃儿的娘,不知是为了逃避抓捕还是躲藏什么,铃儿的娘和小舅公躲入了女儿庙。
这个地方是个很好的庇护点,私人恩怨是决不允许在这里起乱子的,所以鲜少会有人来这里找人,铃儿的娘这身孕不合适奔走,于是就先在女儿庙这里住了下来。
“娘生下我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娘说我不能离开女儿庙,我和爷爷一直住在女儿庙里,三年前爷爷开始生病,好了后有时候记得我,有时候不记得我,好几次还走丢了,阿保哥和阿力哥出去帮我把爷爷找回来,我们钱不够,只能买便宜的药给爷爷。”说着说着就哭了,十一看他揪着衣服这哭的样子,看起来怎么有点娘们。
何氏走进来看到他哭成这样,“还是个孩子,来不哭。”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擦眼泪,这擦着擦着就觉得不对了,看到他耳朵上几乎要看不出来的耳洞,把他抱在了怀里,“嗨,看你们这群人的眼神,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邵子钰一愣,他是真没看出来,何氏拉起她,不由分说道,“走,跟我换一身衣服去,姑娘家的,怎么能这么穿。”
屋子里的阿保又想冲出去,被压下来还使劲挣扎,十一揶揄他,“知道她是姑娘家你还要跟着去,老实坐着,还有话要问你。”...
两个大夫看过之后,这发热的症状不是大问题,喝几贴药就行了,主要是这人老年纪大了,已经是有了痴呆的症状,时好时坏,就是有时候认得人,有时候不认得,容易走丢,有时候连自己是谁,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好的时候还是和正常的一样。
大夫说话有保留,要想好起来,就需要好好调理身子,大大小小的问题很多。
已经是深夜,邵子钰让大伙都去休息,明天等人醒了再问,何氏把换好衣服的铃儿带过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换上女孩子家的衣服,一进来就把阿保给看呆了。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铃儿穿女装,从小铃儿的娘就让她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小姑娘第一次穿裙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局促的放在身后,又不敢看屋子里的人,之前在女儿庙里那冲人的脾气统统不见了,就剩下女儿家的娇羞。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也难怪她娘不允许她穿女孩子的衣服,一定要让她装成男孩子,在女儿庙那样的地方,她和小舅公无依无靠的,若不如此,现在早就被带进哪个花楼里了。
邵子钰睡不着,铃儿和阿保担心爷爷也睡不着,这边屋子里,本来说要去休息的人,又都留下来等着人醒了。
对面坐着的铃儿知道邵子钰是当官的,确认他是爷爷的亲人,这口气好了许多,“你们,是不是还要把爷爷带走。”
“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邵子钰又看那个对铃儿充满保护欲的阿保,“你也可以一起去。”
阿保哼了声,现在是想到他们根本就是诓骗了自己,顺着自己找到铃儿和爷爷的,就觉得邵子钰狡诈的很,可又说不出不去,他当然要一路保护着铃儿。
一会儿屋子里安静了,窗外的天快亮,何氏再度进来看到这两个趴在小桌子上睡着的孩子,叹了一声,对邵子钰说道,“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女儿家的衣服她都不知道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