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家族,子嗣为重,有了孩子,才能有将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怎么,你们不愿意?”
李吉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顾臻不愿意在他意料之中,可是江家二房这几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一个太子的恩典他们还敢嫌弃?
江英后知后觉地领着妻子儿女跪地谢恩。
宴席散去,柳氏抹着泪问江英,“就没别的办法么?”
一想到两个女儿都要离开她,还是去太子东宫,或许以后都再也见不上一面,她心理便跟针扎似的。
江英叹气,“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这都是她们自己招惹的。”
江雄对父母的反应很是不解,“爹娘为何这般烦扰?以前阿瑶不也是给林文渊做侍妾么,难道太子殿下还抵不过一个林文渊?”
江英看向这个儿子,扶额,“你懂什么?你这两个妹妹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璃听得消息,半晌没回过神,“这太子胃口也忒大了。”
顾臻倒是并不意外,太子这般行事的目的他也能猜到几分。只不过,在太子看来他自己纳的只是两个侍妾,而事实却未必如此。
顾臻都有为他默哀的冲动。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女人!
第63章
太子李吉要纳江家二房两位小娘子为侍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江陵城的角角落落。第二日,四明山将太子送来的八位美人许配给赵家沟和柳树村山民为妻的事情也传开来,并且顾侯还特地请顾侯为他们主婚。
这两则消息听起来非常微妙,乍看像是镇远侯与太子联姻了,但仔细一看那意味就有点深了,也不是小老百姓该去体会的。
只是李吉觉得,顾侯将自己送的美人转身就赏给了山野村夫,脸上实在没光,偏偏顾臻竟然还有脸来请他为他们主婚,这面子还不得不给,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而让他更郁闷的是,不顾臻不知道从哪里将那八位美人的亲人都接了过来,这就如同在告诉他,既然人已经送给我了,这些把柄你也没必要继续捏在手里。
顾臻和阿璃亲自带着这些父母亲人上四明山,船刚要出发,就见罗炤吴巧不巧地“路过”。
“顾侯这是要去游春么?在下可有幸同游?”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顾臻十分怀疑有人一直盯着他的一切行踪,只要出门,哪儿都能碰上他。偏偏他南诏国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不好发作,只得表面上客气应付着。
“我们并非游春,而是进山,山中苦寒,并没什么好玩的。”
罗炤只看看那满船的人道:“我能吃苦。”
顾臻:……
那头也不用人请,自个就上了船。燕十六等人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第一次遇上这么不要脸的人,连顾侯都拿他没辙,很是稀罕呢!
阿璃也觉得碰到这位的几率实在高得过分了,而且每次他似乎都喜欢逮着顾臻说话,只偶尔幽幽淡淡地看自己一眼,而且还是别有深意的眼神。比如,就此刻看她这一眼,看那种不咸不淡,却藏着欲言还休,偏偏他就是不跟她说一句,由不得阿璃不多想,自己一直跟顾臻在一起是不是碍了这个人的眼。
“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顾臻转头,以一种被苍蝇侵犯了的眼神看阿璃。
阿璃觉得顾臻长得委实好看,身材又好,穿上衣服那就是一棵临风玉树,脱掉衣服,身上那一层不厚不薄却足够有型的肌肉,大概对男人对女人而言,都有足够的诱惑力。
“夫人,最近,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好。”这是多瞎才会认为那个野男人是冲着他来的啊?
船靠近山溪山码头时,八位美人已经候在此处。无故被叫到码头,这些美人是有些忐忑的。
这些天她们都在四明山,跟村民们一起干活一起吃饭,相处得已经十分融洽,也因为融洽,才会忐忑,这是太子殿下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也是她们最大的威胁。
威胁来自哪里她们都很清楚,可当看清楚船上站的人时,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为首的美人罗玉霜,远远便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两人似乎还刻意穿了一身的新衣,在一众身份并不高的人之中生生要站出一众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这些个家人,只知道她们在太子府“吃香的喝辣的”,手头还有些闲钱接济家里头,因为罗玉霜多少是个领头的,以前的月份钱也比其他几个要多一倍,而这些,几乎都给送给了家里人。
太子的别院中,像她们这样的女子有好几个院落,而她们不过是其中一个小院子的人罢了,名义上是歌舞伎,其实,就是供给达官贵人享乐的,若温顺听话,在人老珠黄前,便能安享那样的日子,年纪大了,得了恩典说不定还能嫁个夫婿,但不听话的,比如在酒宴上得罪了贵人,又或许拒绝了太子的求欢,那便是如她们一般用家人钳制着出来当奸细。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听闻头一年太子送给晋王那一拨,死得死疯的疯,不出一年没一个能逃过厄运。
这些达官贵人要弄死她们太容易。如今顾侯将她们赏给这些山民,对大多数姐妹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归宿,除了山里的确不如太子别院的锦衣玉食,但这样的饭吃着安心,这样的日子过着也舒心,唯一的顾虑便是家人,而此刻家人就这样送到她们眼前……
好几个姐妹突然红了眼眶,竟是哽咽不能言。
而罗玉霜面色始终如一,没有明显的喜悦高兴,只能从她紧拽的手绢看出她的激动,看着母亲地弟弟从船上下来,上前拜了拜母亲。
罗母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拉着罗玉霜去旁边说话。
“听说顾侯想将你们嫁给这些山民?”
罗玉霜抿了抿嘴,没说话。
“那可怎么行?家里就靠着你在太子府上的月钱过日子,如今你弟弟也大了,娶媳妇也要钱,这些山民哪里拿得出半分银子?”
罗玉霜本来是极不满意顾侯乱点鸳鸯谱的,她读过一些书,大概书读得越多,想法也便越多,便也不喜这样被人当物件一般安排摆放,可此刻听得母亲这般说,她竟然升起一丝快感,“此事,违逆不得。”
罗母急了,“怎么就违逆不得?你好歹是太子跟前的人,镇远侯算什么?还真敢苛待太子的人?有些东西一定要自己去争取,不要像别人一样任人摆布,也不枉为娘从小教你识字习礼……”
你教我识字习礼不就是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
罗玉霜连最初的那点隐忍的激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清楚记得当年幼小,隔壁屠夫家偶尔会将卖剩下的一些肉给他们家一点,从来,她就只能看着弟弟吃肉,而自己连肉汤都只能偶尔尝一口,因为别人都说好东西都在汤里头,这是舍不得给她一个赔钱货喝的。
她从三岁就开始去街上捡烂菜叶,五岁甚至跟着人去野地里挖野菜,只是为了让弟弟能够吃饱。从小母亲就教导她,她是姐姐,长姐如母,一定要好生照看弟弟。她信了,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不管自己吃多少苦,都舍不得让弟弟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