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怪他推销不力么?难道他一个晋王在她眼里就是给阿璃这只小狐狸卖茶的?
李元脸上倒是十分淡定:“大概是觉得价格太贵。”
章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李元竟有一种躲过一劫的错觉,可看到她没再说话,反而继续冷淡地品酒,李元便没来由地心虚,莫非她察觉到自己在忽悠他,还懒得跟他计较?
这种淡漠真有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
那头顾臻只顾握握阿璃的小手,问她冻着没,又给她挑了两串烤肉,问她饿着没。
崔茹月又啃完一支烤翅,抹了抹小嘴儿,问道:“晋王、表兄,你们有看到我么?”
这两个混蛋竟然背着她坐的,这下就完全将她一个隔绝在外了,这格局,不对啊!
顾臻、李元同时转头,那惊讶的眼神分明在说: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崔茹月阴郁了。
第81章
听得晋王和顾侯一起驾到,清平公主险些从暖榻上栽下来。
她这个兄长平素看起来温和宜人,可知是看人一眼就会让人双腿发软。一直以来,她也是很顾全大局的,对于阿兄一心想要拉拢的顾侯也是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躲,否则在四明山时,随便换做任何一个勋贵世家她都敢横回去。
那次她的忍让顺从,让阿兄收纳了卫慰兵权,这个大礼,对阿兄在朝中局势非常有利。这回,因为陆焕之的忽冷忽热,她迁怒阿璃,还故意做出这种事,这也就算了,偏偏顾侯呼气心切,竟然亲自邀了阿兄一起过来……
清平公主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赫然起身,提着裙摆便往阿璃的地方走。
所有人都将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顾侯对这位侯夫人当真上心,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连男人的面子都不顾,直接上门来护犊子。
怎么忽然感觉这大冬天的粉色桃花朵朵开呢?
陈芝华从旁听得,心又阴冷了一层。
一个商户女,凭什么这般被厚爱,也不怕折损寿元!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安置阿璃的偏僻花园一角,远远也问道了肉香味儿。
“他们这不会是在烤肉吧?”
这下清平公主脸色更难看了,快走几步,冲过月门,便见得自己的阿兄和顾侯还有三名女子。
原本以为这阿璃会被冻得瑟瑟发抖,脸青鼻肿,清涕直流,就算不怎么着她,让大家瞧她一个狼狈样儿,也足够她在长安城抬不起头来。
可结果呢,那小脸儿圆润淡粉,美目清亮,气质超凡脱俗,完全没有身为商户女的自觉,比之她以前在四明山看见怀孕的她还要妩媚几分,也更耀眼几分。作为陆焕之的后妻,真能被她嫉妒得眼红。
不过,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公主,这架子还是勉强端住了。
陈芝华自然也一眼看见了顾臻,还有他垂眸凝望的美人儿,商户女就是商户女,半点规矩不懂,竟然让顾侯侍候她吃喝,这叫什么话?
而其他人,头一眼就看见丰神俊逸的顾臻将考好的肉串剥离下来,端着盘子,方便旁边的美人用竹签挑来吃。这情景简直不要太动人。
她们头一回相信,这高门贵第竟然也有真爱了。
至于其他人,她们还来不及看,晋王已经抬头看到她们了。
晋王眉眼含笑那么幽幽一扫,很多人都感觉清平公主腿软了一下。这位可是在皇帝面前都骄横跋扈惯了的,普天之下就怕这个兄长。
晋王看过来也不说话,就那样笑着,这下不止清平公主腿软,其他贵女心肝儿也感觉发颤,尽皆低眉垂眼,偷偷瞧清平公主去。
清平知道捱不过,只得乖乖上前,向晋王和顾臻等人见礼。其他人自是不敢怠慢。
崔茹月啃着肉串,意犹未尽,看到这上来的人,冷飕飕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你们现在才到么?我们这午饭都快吃饭了。幸好这边还有几块碳,要不然不冻死也得饿死!”
清平公主低着头翻白眼,这特么才巳时初刻,哪里吃午饭了?
这九州天下,能不畏惧她这个公主头衔的,就那几个流传千年的世家大族,偏偏这个崔茹月最是难缠,还斤斤计较,没事还喜欢跟她这个公主对着干。所以有什么茶会,她绝对不会跟崔茹月同席。
今日这茶会也没邀请她,谁知道她会来。
哦,不对,这位如今是阿璃的表妹,难怪她会来。
再看顾臻,清平公主真的恼了,叫一个表妹来陪阿璃不放心,还亲自把我兄长拽过来是闹哪样?
难道我还真的能将阿璃生吞活剥了不成?
顾臻此刻也抬头看过来,那笑容比晋王的暖和几分,但却让人愈发腿软,甚至有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尽量把自己的身子藏在他人身后。顾侯这般宠妻,因为此时嫉恨上他们就不好了。
“茹月,不得无礼,这位是公主。”
崔茹月直接翻了个白眼,幸好所有人都低着头,并没有人看到。
李元这个人绝对是拎得清的,这边受了气,他就压住阵,让阿璃等人把气撒了,绝不多一句话。
所以此刻他便看向阿璃,阿璃浅笑盈盈地回望了他一眼,遂对诸位贵女道:“阿璃初来乍道,以后还请多关照。这边是我们从四明山带过来的一些东西,诸位若有兴趣,可以自行取用。”
清平公主抬头,看到那边的烤肉架,以及温在热水里的什么饮品,还有不少杯子。听得阿璃这般说,一直候在一侧的几个侍婢立刻上前倒饮品端烤肉,送到诸位贵女面前。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实在经不起这勾人的气味,只犹豫了数息,便取了来食,这一入口,便再也不想放下,直到吃得干干净净。
阿璃还笑了一声,“那头还有,诸位不用客气。”
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少女,天性总有些天真烂漫的,对某些诱惑便没那么好的定力。
很快清平公主便发现她这个主子被忽视了,而且成了最不起眼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