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
“什么时候同居的?”
“昨天。”
时妈噎了一下,又问:“交往多久了?”
这个问题,时敏想了很久,最终一脸不悦的说:“因为他的性格原因,如果说他真的把我当回事,接受我的追求,可能就是从昨天开始。”
时妈八卦道:“怎么回事?”
“他人很安静,就像块懒石头,不抽不走。”时敏形容道,“不坦诚,不主动。我观察摸索了有两个多月,才算是有点对策,他是个必须要我主动的人,不然不会回应。”
时妈愣了愣,说:“……那不正合你意?”
时敏笑着搂过妈妈的肩膀,摇头感叹:“张女士,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你性格像你爸,什么事都想掌握主动权,谈个恋爱能累死人……”时妈吐槽完,又问,“打算认真吗?奔婚姻去?”
“还早。”时敏说,“但他是我理想型,八成差不多了,我若定下来,会给你提个醒。所以现阶段你也别太关注他,还没到那种程度。”
“看出来了,你理想型。”时妈挑了挑下巴,“乍一看眼泛桃花的,怪轻挑,好看的太明显,给人感官不是很舒服……你就喜欢那种的,从小就是。”
或许是文化的原因,大家更偏向于喜欢不太过张扬、不过于夺目的美,大多数人的审美趋向,依然是含蓄内敛的,就是美也不要过艳过满,尤其是对男人,外形最好不要盖过气质,否则他即便是美,大家也会带着一定的偏见去评价。
时妈小声说道:“唉,这就是圈里经常说的,眼缘不好。”
骆明镜五官出众,可能出众的太明显,第一眼很吃亏,并不能加好感度。与他共处一室,目光总要被他占去,时日久了,给人一种他这人霸道张扬,不好相与的错觉。
这种不亲切的出众容貌放在演艺圈,就是业内常说的:有毒的美人。
时敏皱眉,明显不高兴了:“有吗?”
时楚也这么说过骆明镜,说他长相看着好,其实不占优势,咄咄逼人容易引人恶感。
时妈补充:“不过仔细看,这男孩儿的眉眼没什么戾气,也不刺儿,挺乖的。”
这算是夸奖了,时敏平静了不少。时妈作为曾经有名的金牌经纪人,看人的眼光,时敏还是服的,听她现的评价,证明还是能接受骆明镜的。
“他其实不乖。”时敏眼中两点笑意亮着,垂眸道,“很傲的人,跟我差不多。”
时敏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人们择偶,最终想要找的,还是自己。他与我既相似又对立,我是把那部分自我摊开放在了外面,而他是把那部分与我相似的东西藏在了里面。所以和他相处久了,很舒服。”
“其实你开心就好。”时妈软下来,轻笑道,“昨晚跟你爸说过了,你爸爸啊……无条件信任你,他跟我说,只要敏敏能看上的,一定不会差,他信任你的眼光。我一想啊,是这个道理,今天放松了许多,你爸爸让我不要过多干涉你,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他说,他女儿总是最清醒的,爱情蒙不住双眼,他很放心你。”
时敏充满自信的笑道:“爸爸懂我。”
“但是,作为妈妈,我还是有些担心……”时妈说道,“妈妈一直觉得,一段关系中,主动的那一方会付出的更多。”
“应该的。”时敏笑道,“如果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就不会觉得辛苦,放心吧,张女士。”
“你要在这里常住吗?”
“嗯。”时敏说,“试试看。”
“这地方不方便。”时妈忧愁道,“就那么点地方,又冷又窄。”
“没关系,这不是你要操心的。”女儿抱了抱母亲的肩膀,说了声再见,下车后,当妈的按下车窗,忧心忡忡问道:“妈妈昨天好丢人,给人留下那种印象,他会不会觉得妈妈很无礼……”
“别想那么多。”时敏说,“你自己戏演的过瘾就好,他身体不舒服,昨晚没注意你。但是你大晚上来……确实欠妥。”
时妈脸上露出了庆幸又失望的表情。
“敏敏,最后一句话。”时妈说,“那孩子有正经事做吗?”
“……做服设的。”时敏若有所思地望着画室,说道,“感谢提醒,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送走时妈,时敏要到了房东的电话,当即租了画室楼上的阁楼间,叫来家政和装修队,让fiona买了空调和热水器,给阁楼换了层新。
她让骆明镜看了简装设计图,得到首肯后,立刻让人敲掉了隔离墙,扩大了厨房空间,又打通了上下两层的通道门,铺好了楼梯。
骆明镜躺在床上,心道:“日子要到头了。”
至于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他本人也说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他默认时敏进入他死水一般的生活后,变化就来了。
这些年,他像电池电量低的手机,只静静地保持着续航,任何一点改变,都会让他产生我即将被消耗殆尽的危机感,于是他钝化了自己,缓慢的生活着,又渴望有人为他充电,又小心翼翼守着安全区,抵触改变。
反正梦想还很遥远,也没有了家,前路和后盾都失去后,他提前成了孤魂野鬼。除了许倩倩来时会有一点还与世界有联系的感觉,其他时候,他就像被整个世界忽视了,在一条荒凉的野道上踽踽独行。
后来,时敏来了。她迅速切入自己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回答能还是否,他默许了,完全交给她掌控,距离拉近还是拉远,他一概不管。不知不觉中,改变已经发生。
她牵引着他,加速了步伐。
骆明镜想,什么都行,她来便由她支配,这样,就算她离开,也不会从他这里带走什么。
生活还是生活,只要他不主动,只是配合,有朝一日她要走,他也不会受伤。
时敏买了张双人床,放在了阁楼中央,被褥枕头也都一齐准备好了。
她心情不错,还在楼下挑了几幅画挂上,亲自装了观景灯,通了电。
一间卧房装饰完成,时敏退后两步打量了一番,自语:“勉强可睡。”
晚上,叫退烧的骆明镜上楼来看,时敏拍着那张床,让他坐过来。
骆明镜像是去别人家做客,拘禁坐在床边,也不敢碰别的东西,表示:“这太破费了,我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