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是宝焵哥的性格,要知道别看他外表看起来又酷又冷, 实际上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如果真的是熟人, 还是对方说的师兄弟关系,宝焵哥他不会是这种反应,除非.....除非那两个人之前有什么过节。
就在周全抱着粥碗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海碗。
白底蓝花的陶瓷大海碗,碗大的可以直接当成小盆用, 咦,这不是宝焵哥的专用饭碗吗?
周全迅速的抬起头,就见大海碗的主人把饭碗递到他眼前说道:“再来一碗。”
周全这才想起来,饭盆在自己这边,结果饭碗一边回身盛粥一边说道:“哦,马上就好。”
装满粥的大海碗又被周全重新的送回到他主人的手中,对方抱着饭碗夹了一筷子藕片送入口中说道:“点菜的人叫邹旭,是我的二师兄,也是我师父的独生子。我们两个年龄相仿,当年在厨艺学校的时候,我们一个班级也是一个寝室,我睡在他的上铺。”
“是这样呀,他真是你师兄。”
“嗯,当年我去了穗州,到姥爷的师弟那边继续学厨。师祖照顾我,虽然我是拜了他的儿子做师父,但却是一直跟在师祖身边学习技艺,师祖拿我当亲孙子一样抚育,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就连师父都很羡慕。”
手艺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哪家的老一辈要是看好一个孩子有做这一行的天赋,他不会自己直接收徒,而是会让徒弟去收徒,在带到自己身边教导。
名义上虽然是师祖和徒孙,但实际上这个小辈就是老一辈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行业里面不愿意乱了辈分的缘故。
就像是宝焵哥师祖这种情况,他是不会在收徒弟的,不然小徒弟比大徒弟小了五、六十岁,徒孙里面比小徒弟大二、三十岁的也是一大片,之后大家怎么相处?
“既然是师兄弟,为什么你今天会那么....那么的.....。”
“那么的冷淡是不是?”
“嗯,反正感觉你们不像是熟人。”
“这个原因挺复杂,有个人原因也有师门那边的原因。不过他在这边住的几天,你还是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会不开心?”
?????
“这是什么理由?怎么和闹着玩似的?”
“不是闹着玩,总之记住我的话,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哦。”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周全觉得对于那个穿着粉衬衫的‘花花公子’宝焵哥的了解必定比自己多。
既然他已经说了不要和对方走的太近,那就保持距离好了,反正他们本来也不认识。
然而很快周全就发现自己的想法貌似有些太过简单,因为他是想要和对方保持距离,但是对方却仿佛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总是是不是的找过来与他聊天说话。
周全本不想理会,反正他只要想做就总会有活等着,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能摆脱那个狐狸眼。
但狐狸眼是真没愧对狐狸那两个字,每次找过来的时候,和周全聊天的内容一定都会是与宝大厨有关系的。
周全对宝焵哥离开村子之后的那段生活实在是太好奇了,明知对方是有意说这些来吸引他,他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用心的听,还越听越想听。
想听别人说话,总不能扳着脸。
就这样没用什么功夫,那个狐狸眼就成功攻陷了周全这边的防线。
现在周全已经不满足于听,他开始已经向对方提出各种问题了。
“你们学校的条件好吗?”
“厨师学校条件就是那样,不过我们学校有一点好,那边缺啥都缺不了吃的,只要进来保管不饿肚子。”
“学厨辛苦吗?宝焵哥现在的手艺那么好,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也一定很好吧?”
“学习哪有不辛苦的?尤其是厨艺这种吃技术饭的,身上炼不出过硬的本事,出去就把自己饿死,更不用说养活一家老小。宝焵那个家伙是我们那一届里面最吃苦也最肯下功夫的人,当初他在学校那边有个外号叫拼命仔,那劲头上来别说是我们,学校里的老师都怕他。他曾经连续一个月晚上偷跑到教室里面摸黑去练习蓑衣刀法,也不怕菜刀把手指剁下来。练刀工的时候他手上的创可贴绷带就摘下去过,白天晚上就是守在菜板子前面,愣是让他练出了不用眼看也能下刀的狠功夫。”
“难怪他手上有那么多的刀疤,胳膊上也有被烫过后落下的瘢痕。”
“当厨子的谁没切过手?但是向他那样的,少见,真少见。就是凭着那股子疯劲,他入学两年不到就毕业了,比正常的要早上一半的时间。”
“后来那?宝焵哥从学校毕业后如何了?”
“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就到我们家老爷子的酒楼去帮厨,从切墩开始一直做到掌勺。正式出师之后拉着一帮师兄弟出国闯荡,听说在那边遇到了伯乐,二个人合伙开了间快餐厅。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从国外又做回了国内。你想问的在细一些我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出国之后我们就在没有见过面。”
“听起来很波澜壮阔的样子。”
“是呀,我们师兄弟当中,对钱最没有欲望的就是他,但偏偏他出师之后所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钱。如果不是想着要多赚一些,他也不会顶着老爷子的不满执意要出国,也不会不善经营还与别人合伙做生意,挑灯夜战学习外语和会计,就是为了能看得懂公司的账目。”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是说出国之后你们就没在见过吗?”
“我们的小师弟,豆子那个家伙是个大嘴巴,他的那些励志事迹,早就被那个大喇叭广播的师门内人竟皆知。”
“真的在拼命,他上次和我说的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宝焵哥那么的不顾一切?”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周全开始自言自语,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用心去听根本就听不清他正在说些什么。
偏偏现在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就是个有心听而且耳朵特别好用的。
“原来他和你说过,看来没找错。”
“咦,客人您刚刚说什么?”反应过来以为对方有什么需要的跑堂周小哥如此问道。
“哈哈,不用这么生份,我现在还是阿焵的师兄,也应该比你大,叫我一声旭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