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光,刺痛着眼皮,伸手去挡,终是消退了些痛意。缓缓睁开眼来,这是哪里?怎的不是原来的屋子?蓝星辰呢?
身下有些冰凉,伸手摸了摸,竟是地板。昨日那暖暖的床铺和被子去哪了?
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境况。地上一滩红黑色的水,发出腥臭的味道,纪敏顿时警觉了起来,头开始有些发胀,手脚有些不知所措,放眼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躺在眼前,瞪大了双眼,空看着前方,纪敏惊叫一声。用手捂住嘴来,却发现自己满手的血渍,还有身上,染上了红色。手边不远处,落着一把尖锐的短匕首。
怎么…会这样?
呼吸在发抖,这一定是噩梦!一定是噩梦!
还没分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身后的房门哐当一声被人踢了开来,一群人一拥而入,领头的那人歪着嘴脸,一副险恶的皮相,对身后众人喊道,“镇长被这妖女杀了!快把她绑了,别让她跑了!”
一个老妪佝偻着背从人群中穿出,见到镇长的尸体,一声痛哭跪了下来,“老伴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纪敏心未平复,听得如此的叫喊,更是乱得很。看了看手上身上的血渍,莫非真是自己杀了镇长吗?不可能,自己怎么会做如此可怕的事情?
老妪跪着,向纪敏爬过来,似是地底里爬上来的冤魂,扯着纪敏的衣服,“你这女人,为何要害我老伴?太恶毒了,你!”
纪敏却也不晓得该如何辩解,索性没了反抗,也没了脾气,檀木的珠钗被拉掉在了地上,身上血腥的味道,涌进了鼻子。胃里有什么在翻滚,纪敏猛地捂住了嘴,可胃却不听使唤,恶心得呕吐了出来。
众人一片吵闹,几个壮汉上前来,正要擒住纪敏。人群中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慢着。”
来人一袭麻衣,细长眉眼看着众人,“事情没查清楚,不能胡乱抓人。”
歪脸人却道,“没查清楚?犯人都在现场捉到了,还查什么?”
蓝星辰从人群中穿进来,见纪敏这副惊吓了的模样,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敏敏,我在,别怕。”
纪敏声音仍在发抖,“星辰,我…我不知道。”
头被蓝星辰埋入怀里,听得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们可查看过尸体,再下定论?”
歪脸人大声道,“少废话,她杀人是证据确凿,你这么护着她,肯定是共犯。我们将他们两人都绑了!”
“慢着!”蓝星辰声音低沉,字字铿锵有力,坚定道,“你们可是按王法办事,就得验明死因。”
“镇长一看就是被那匕首刺死,还要验什么?”
“找你们镇上的大夫来。”
人群中一袭白衣,上了前来,女子的声音,对众人道,“我是药王之女,能帮忙验尸。”韩灵犀凌厉的目光,向蓝星辰投来,嘴角笑意微抿,一股寒意莫名袭来。
第19章 滴血述案
韩灵犀步伐轻盈,迈到众人面前,“家父韩木子,行医四十余年,世人皆称他药王。小女不才,师承家父,却只得了他三分学识,可验尸,却是难不倒我的。”
她要验尸?可这韩灵犀,和蓝星辰是有过节的,如今蓝星辰这局势,她该巴不得上来踩两脚才对,怎会好心帮二人?
阿常也被他们抓了,也没人能来救蓝星辰和自己了。越想着越是心急。
那歪脸迟疑道,“你说是就是了?你们都是外面来的,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蛇鼠一窝?”
韩灵犀手中小纸折扇一展,在身前轻摇,“我药王家的名声,不会轻易拿来开玩笑。”
那老妪声泪俱下,痛哭道,“验尸?我老伴儿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将他怎样?”
歪脸也附和道,“就是,镇长死得这么惨,你们居然还要惊动他的遗体。”说着向身后镇民吆喝道,“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异口同声,“就是!”
却是前几日,蓝星辰看过的那位夫人站了出来,“狗爷,乡亲们,不是我胳膊肘向外拐,我只是说句公道话。这位公子和小姐,是来我镇上赠医施药的,我们镇上好些人,都受了他们的恩惠。吃了这位公子的药,这几日,我这腰身痛的毛病,也都好了许多。如今他们几个外人,来了我们镇子,如若我们就这么私自处置了,没个说法。怕是日后,都不会有人敢来我们黄花镇了。”
昨日蓝星辰在镇尾,义诊过的大叔,也站了出来,凑来歪脸身边,勾着身子道,“狗爷,吕夫人说得没错。吕先生在世的时候,可是镇上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如若这事情,我们草率处置了,传出去不好听啊!”
听得身后众人没了声响,歪脸眼珠子转了一转,对韩灵犀道,“好,就让你验尸!”
韩灵犀手上的小折扇一收,抱拳对着众人道,“那灵犀就帮大家看看,镇长是怎么死的。”
在镇长尸体前蹲下,只见得韩灵犀拿出一双白布手套,套在手上,仔仔细细瞧了伤口,又从头到脚,细细检查。此后,拿出了些许银针小刀。
纪敏看不清楚她在那边的动作,惊魂有些未定,看着那具尸体,总觉得腥臭的味道涌进鼻子里来,不自觉的,又往蓝星辰怀里缩了缩。
蓝星辰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细声道,“没事了。”
半晌,韩灵犀从尸体旁站了起来,拖下手套,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似是能甩掉些污秽似的,对众人道,“镇长,确是被这匕首刺死的。”
众人哗然,“果然就是这妖女!快抓了她!”
歪脸对身后大汉喊道,“还不将她绑了!”
正要涌上,韩灵犀却忽地抬高了声量,“不过,却不一定是这位姑娘。”
众人止步,韩灵犀道来,“镇长血液中,有幻药的成分,是先被人下了药,导致手脚无力,不受自己控制,而后,才被匕首刺死。”
歪脸指着纪敏道,“那也肯定是她,先给镇长吃了幻药,让镇长没了气力,然后再用匕首杀了镇长。这样,她一个弱质女子,方才能对抗男人。”
纪敏争辩,“我与镇长从来没有过过节,我为何要杀他?”
歪脸插着腰,“那慕百年是你们的同伙,他杀了镇长的儿子,你定是因为慕百年,跟镇长起了冲突,一言不合便杀了人。”
纪敏委屈,可道理却说不明白来,只是辩解道,“我没有!”
蓝星辰道,“昨日阿常被你们带走,我们便再没有见过他。就算是共谋,也得有商量的时间。”
“哼,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相互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