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无人知道他曾经多么黯然嗟叹,饮恨在心,幸而如今上天垂怜,让他得以重头开始。

赵文煊心中一时激动,眼眶竟有些热,缓了片刻,他方再次轻声开口,道:“锦儿,如今怕是要先委屈你一些时候。”

方才一系列表白靠近,不能说没有用途,最起码顾云锦心里头的戒备是放下了不少,但对她来说,这男人还是一个陌生人,对方灼热的大手一再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哪怕他动作百般温柔且缱绻,她依旧心跳加速,紧张得手脚僵硬。

身体感官无限放大,正当顾云锦紧张万分时,不料却听了这么一句话,她很是错愕,倏地抬起半垂的眼睑,有些不明所以盯着他。

有没有搞错?刚刚深情表白完,就要委屈她?

还有,这是要怎么一个委屈法?

赵文煊读懂了顾云锦眸中之意,他解释道:“锦儿,此事非你所想。”

忆起要说之事,他面色沉了沉,再次开口声音亦极低,仅容床榻上二人能听见。

“锦儿,”赵文煊缓缓开口,道:“我一时不慎,身上中有奇毒,虽于身体无太大妨碍,但为防毒性更进一步,只怕是暂不能与你圆房。”

洞房之夜不行房,其时是一件极不可思议之事,尤其对于女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没有说清楚,只怕顾云锦必然心生误会,他不愿意欺瞒爱人,更不想二人生隙,因此仔细解释清楚,是必然的事。

赵文煊话语中难掩歉意。

顾云锦闻言却大惊,此事比方才所谓一件钟情震撼多了,若不是赵文煊虚虚搂着她,她简直要立即弹跳而起。

浪潮一波接一波,一次比一次凶猛,顾云锦应接不暇,已经觉得有些炫目眼花。

天啊,秦王是皇子,连他都身中奇毒,那这夺嫡之争该有多短兵相接?

用膝盖都能想到,若是毒性好解,那男人早该解了,也不至于到了新婚夜也不能行房的地步。

果然天家无父子兄弟,顾云锦有些不寒而栗,她顾不上两人颇为陌生,忙急急问道:“那可如何是好?这是何毒?”

对于此等秘事,顾云锦心领神会,此时声音压得极低,第三人定不能听见。

她说话间飞快扫了赵文煊一眼,见他面色微微带有苍白,心里头咯噔一下。

秦王两年前重病,养了一年多方好,此事京城流传甚广,因而往往骤眼看去,他面色总会被人忽略,只以为是大病后未完全调养得当。

早听说秦王习武多年,而搂着她的这双胳膊结实而有力,两人这般紧密拥抱,顾云锦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寝衣下结实的肌肉,他身体本应极为强健,若是病势痊愈的话,断然不会是这么一副白面书生之态。

这处很容易被忽略掉的不合理之处,在现在陡然万分清晰,顾云锦心念急转,她也顾不上与男人并不相熟,紧接着又连着问道:“这毒可有解法?”

她一急,纤手便抓住男人的手臂。

赵文煊抬臂回握她的手,赶紧温言安抚她,“锦儿莫急,这毒虽厉害,但我如今中毒尚浅。”

他搂过顾云锦,附唇在她耳边,将前情后事都详细说了一遍,不过,当初中毒后“大病”过程,他便一语带过。

两人姿势极为亲密,但此时顾云锦也顾不上这些,她侧耳认真听了,务求不遗漏半句。

赵文煊说罢后,又温声安慰道:“锦儿,我已命心腹仔细找寻,司先生的行踪已有了眉目,相信不日便能寻到,你无须太过担忧。”

他不愿意隐瞒顾云锦,但却不是想让她挂心的。赵文煊大手自她眉眼处拂过,上辈子他让她愁眉深锁,如今却只希冀她展露欢颜。

“殿下,那司先生果真医术了得?”顾云锦有些忧心忡忡,不禁开口问道。

实在是这毒太过了得,连御医都无法察觉,要知道太医署太医不少,但仅有数名御医,他们专侍皇帝,连皇后太子也无资格宣召。

御医算是皇朝医术最顶级者了。

她相信有隐士高人在,但这些人不好名利,可遇不可求也。

赵文煊肯定点头。

他的笃定让顾云锦安了心,那就好,相信赵文煊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顾云锦想了想,忍不住说:“这司先生怕是不好找罢。”

她如今已知悉,当初赵文煊私离封地,提前出现在报恩寺,便是为了寻找这司先生,只可惜慢了一步,双方擦肩而过。

这等子高人,听着都必然是行踪飘忽不定的,若真那么好寻,赵文煊也不必废了将近半年时间,也没能堵住人。

她思及此,柳眉不禁微微蹙起,问:“若是时日拖延久了,这毒可会有妨碍么?”

“锦儿放心,”赵文煊解释道:“这毒虽厉害,但若不再加深,便是拖上几年,也是能够彻底拔除的。”

这个问题,他当初与司先生还真讨论过,对方说过,若是毒性浅,便是中毒时间长,也是能根除的,就是过程麻烦些。

赵文煊已做好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就按上辈子一般,数年后派心腹倒青城山走一趟,那时候司先生必然在。

他想起除非传来的消息,低头对顾云锦笑了笑,说:“那边传了消息来,无须等上太久,便会找到司先生。”

赵文煊沉吟片刻,又说:“只不过,这解毒之事,必要等到回了秦地再办。”

京城人多眼杂,势力犬牙交错,赵文煊不会在京久留,而这事不容有失,当然返回秦地后进行更为稳妥。

顾云锦闻言心下一转,便明白了他未尽之言,这很容易理解,她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心也踏实了下来。

事情已说得差不多,紧张的情绪去了,感官开始清晰起来,二人密密相拥,醇厚的男性气息毫无间隙地包围着她,顾云锦只觉那陌生的体温灼热起来,火般熨烫着她与之相触 的肌肤。

顾云锦只觉十分不自在,娇躯不禁往旁边挪了挪。

赵文煊微笑,从善如流地松了松手臂,只虚虚搂着她。

顾云锦刚松了口气,赵文煊便往这边微微使劲,靠了过来,他这回不仅仅是搂抱而已,还微微垂眸,欲低头亲吻怀中人。

虽不能圆房,但诸如搂抱亲吻之事,却是全无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