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这姑娘确实够痴情的,只可惜对象不太妥当,这份情感放在眼前,也太过不合时宜。

果然,她随即便听到太子说道::“不然,你待如何?”

太子声音中,有显而易见的挫败,兼压抑了几欲脱枷的愠怒。

接下来的事,顾云锦便不清楚了,因为赵文煊静静看了半响后,便捏了捏她的手,她抬头看去,他微抬下颌,示意离去。

顾云锦点头。

赵文煊松开手臂,改为牵着她的小手,两人转身,举步往回走去。

旁边一直垂头侍立的廖荣碧桃,见状忙跟上,主仆四人悄声无息地离开了。

赵文煊在宫中长大,对御花园的大小道路自了然于心,他领着顾云锦拐了几个弯,须臾,便到了花灯彩棚不远处。

他轻轻松开顾云锦的手,低头温声嘱咐几句,目送她回了去,片刻,方转身离去。

顾云锦回到千秋亭附近,果然,宫宴差不多要散了,正有宫人太监鱼贯上前,要领诸位夫人小姐出宫。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给赶上了。

这种场合,当然地位高者先行,顾云锦是秦王侧妃,不多时,便有宫人上前,恭敬请安后,欲领她出宫。

顾云锦颔首叫起,随即便领了碧桃,主仆二人往外行去。

路过千秋亭告退时,她顺道往里头瞥一眼,皇后已不见踪影,只余张贵妃独坐。

张贵妃似是心情畅快,那一贯温柔可亲的娇容上,笑意更深了三分。

顾云锦忆起顾云嬿那边的事儿,心下了然。

且过了几天后,她果真收到消息,说那位见红的良娣,被抬回东宫后,当夜就落下了一个成型男婴。

宫宴上出了这档子事,皇后心疼大怒自不说,连皇帝也颇为不悦,翌日,便当着几个重臣的面,呵斥了太子治家不严。

东宫受挫,一时越王竟隐隐占了几分上风。

不过那些俱是后事,如今顾云锦还不知,她离了千秋亭后,便随着宫人出了内宫,登上自家车驾稍候片刻,赵文煊也出来了。

驾车小太监手执细鞭,轻轻往马背上一甩,四匹膘肥体壮、毛色油亮的骏马撒开蹄子,大马车平稳朝宫门外驰去。

马车内,赵文煊一如来时般,展臂轻轻拥着顾云锦纤腰,二人亲密比肩而坐。

顾云锦忍不住悄悄侧头,瞥一眼男人脸色。

不论是否有感情,方才章芷莹那事,对男人来说皆无法接受吧。尤其赵文煊还是皇子亲王,天潢贵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了。

只不过,她却见男人双目微闭,一脸平静,似乎在思索何事,面上却偏偏无一丝愠怒之色。

赵文煊并没看向顾云锦,不过她这么微微一动,他立即便知。

他抬起眼睑,侧头看向她,温声问道:“锦儿,怎么了?”

男人目光一如既往般专注和熙,但顾云锦却眨巴眨巴眼眸,轻摇了摇头。

她总不好问他,看到章芷莹与别人爱了个死去活来,他为何这般平静吧。

赵文煊这半月来,待她实在很好,顾云锦稍稍试探过几次,他皆无限包容,因此,她亦适当放松了不少,只不过,她却并未有过就此肆意的打算。

顾云锦觉得,若是能这般过一辈子,也是幸事,她没打算主动去破坏它。

然而,赵文煊此刻的反应,实在太过于和缓若水,顾云锦难免会有所猜测。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虽事不关己,但顾云锦心下难免有些惴惴,她美眸闪过一丝忐忑。

赵文煊上辈子与顾云锦朝夕相对数年,对她一些小动作了如指掌,再联想先前那事,顷刻便了然。

他笑笑,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锦儿莫慌。”

“今日之前,此事我便已知悉。”

赵文煊说这话时,笑意略敛,语气淡淡。这桩事到底涉及他尊严及体面,若说真无一点不悦,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如今已将章芷莹这表妹视之等闲。

“什么?”顾云锦万分诧异,她惊呼一声,又觉不妥,忙压低声音说道:“你早已知道章小姐与,与他的私情?”

不论实情如何,建德帝赐婚至今,已有将近三月,章芷莹早是板上钉钉的秦王妃了,太子却直至此刻,还与弟媳妇藕断丝连,人品实在是落了下乘,老实说,顾云锦对这人是全无好感,她顿了顿,便以一个“他”字替代了。

反正赵文煊能听懂就好。

赵文煊点头,应了一声,他虽未曾亲眼所见,却能轻易猜测出来。

他出身尊贵,少有人及,兼如今年不过及冠,又仪表堂堂,往日并无贪花好色等诸般恶名,平心而论,绝对称得上是整个皇朝难觅的好夫婿。

且最重要的是,他是章芷莹的嫡亲表哥,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若是她归了□□,基本一生顺遂是没跑了。

但章芷莹却无征兆反抗了,她甚至冒险故意致病落选,只为了实现这一终极目标。

要知道,此举罪犯欺君,虽庆国公府确实有能力捂住,但事前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旦有所纰漏,她必是死罪无疑,便是章氏一族也要被牵连。

一个深闺女子如此行事,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便是她有了难以割舍的心上人。

时下未婚闺秀,能见到的外男实在少得可怜,最多也就是家里男性亲戚罢了,章芷莹自然也不例外,且她为人孤高自许,寻常男子是绝对看不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