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泽的眼眸看过来,我避开眼,脸色微赧。
他似赞似叹地点头,在我唇上轻啄一口,“午膳过来与你同用。”
走出去两步,司徒鄞又回头,笑得春风得意:“记牢了,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不觉微笑,待人走后懒懒坐了会子,到底身上酸乏,又回榻上补了一觉。
自此一连半月,司徒鄞日日过来,不知还记不记得霖顺宫长什么样子。
这日歪在榻上看书,忽听轻愉的声音唤道:“钟了。”抬眼时人已走了进来。
连娴妃这样的场面词都省了,真是……
我懒怠起身,点了下头,继续专注于书帙。
清逸的桂香耽在侧旁,看到我的书,司徒鄞的俊容上有了笑意:“庄子的书还是少看,免得也偏激乖张起来。”
我笑着放下书,“不过随便翻翻,皇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司徒鄞哀怨地盯着我,“你是不识人间烟火,但麻烦理解一下我等凡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情,行么?”
我不置一词,若没记错,昨日晚膳还是一起用的。
“真伤人啊。”他晃着脑袋,忽然欺身,霸道的气息勾摄唇齿。
厮磨餮足,我面红微喘,他满意勾唇:“还是它比较想我。”
他唇上沾了胭红,如此一笑,无端添了妩媚。我无奈拿帕子去擦,他笑笑地任我擦拭,“春光似锦,怎么不出去走走?”
“身上发懒,不想动。”
“病了么?”
“哪里这么娇贵,不过是春乏。”
“是春乏?莫不是有喜了吧?”司徒鄞捉住我的手,将指尖卷进舌头舔吮。
阵阵酥麻悸心,我别开眼,有些时候,司徒鄞实在幼稚得不像他。
送茶点进来的迢儿正撞上这一幕,“啊”地轻呼了一声。
我忙缩手,司徒鄞皱了下眉,眼底阴沉一闪而过。迢儿也知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放下盘子逃将出去。
“你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他的声音有些愠。
我诧异,前一刻还好好的,怎的说生气就生气?拿了块糕点喂他:“怎么还真生气?来,吃这个。”
“钟了,咱们谈过你驭下的问题。”司徒鄞避过送上的方糕,脸色依旧阴沉:“应绿那尊玉佛是怎么进来的,你不会想不到。你宫里有她的人,所以她才得逞。”
我看着他纠结的眉宇,笑意也渐不见,只道:“我的人我会管好。”
“过去这么长时间,细作至今没找到,是你根本不愿找。”司徒鄞指出问题所在。
我觑着他冷笑:“这话说得巧,出了这等事,我未向你讨说法,你反而朝我要人?”
司徒鄞的脸色霍然沉着:“你可是希望我废了她?”
我压不住火气,顺口道:“这话又奇了,你想立谁就立谁,想废谁就废谁,何必拿我的话当令箭使——”
一只手沉沉压在肩上,我止住话音,咬唇不语。
恼的是他不该拿话试我。
肩上的手动了一动,蜷起来轻轻握住,似有忍意。
嘴上却丝毫不让:“三日。如果三日之内你找不到,我会用我的法子,把人揪出来。”
果决如石的神色,不容一丝反驳。两方僵持片刻,到底是我败下阵来。
“明白了。”答应的同时没给他好脸色,我拂袖出了内阁。
威严的声音立时变作委屈,隔着帘子哀叹:“哎,我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吗?”
……
出了这等事,我能完全信任的只有迢儿一个。眷瑷殿说小不小,说大一双眼睛也看得过来,命她私下查探,第二日午后便有了结果。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暗通款曲者,竟是我近身侍候的人。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鸿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迢儿面上虽有不忍之色,仍是附耳道:“小姐,那日我与秋水陪你去握椒殿,唯一能动手脚的只有这段时间。期间进过内殿的人屈指可数,想必是……错不了的。”
我不信,抖着声音问鸿雁:“是你么?”
“娘娘冤枉,不是奴婢!”鸿雁泪水涟涟,一个劲儿地否认。
秋水将一个厚帕子丢在她面前,里面包着银锭玉石等物,横眉冷对道:“这不是从你床铺上搜出的东西吗!你一月那点儿月俸,怎么来的这些贵重东西,你倒是解释!”
鸿雁呜咽无语,只是拼命地磕头。
我见不得这个,轻轻捏住眉头:“也许其中有误会。”
迢儿急道:“小姐,当断则断。这个人断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