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痴痴看着这个天人一样的男子,眼中璨色浮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跑过来,为首者窄腰高个,一脸凶相,察看罗裙女子没有受伤,又将目光投向马上男子,伸手一指:“你——”
李牧舟纵身下马,将马绳往此人手里一甩,语气淡淡:“下次没有驯服的马不要骑出来,伤人伤己。”
女子粉面含春,娇应一声:“我知道了。”
自家跋扈惯了的大小姐何时如此乖巧过,护院头心中郁闷,低喝道:“我家小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姑娘照着他的脚面狠踩一脚,对着李牧舟赧颜:“恩人说得是,原是我不对,我会赔给那户人家银钱。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说罢转身而去。
那妇人尚在街心搂着劫后余生的儿子,一声心儿一声肝儿地呼喊,李牧舟瞥一眼妇人筐中的鱼,心中轻叹:罢,再去买两条吧。
罗裙女子却是久久盯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柔红的唇瓣莞如芙蓉。
“帮我查查,他是什么人。”
护院头不是滋味:“小姐,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老爷大寿在即,还有许多要经心的事……”
“你再啰嗦!”女子瞪起杏眼,朝着他的头顶一记重敲。
(二)
钟了在庭中闲坐品茗,脚步声及近,始才转过头,望见人,不禁笑道:“买条鱼也这么久?”
李牧舟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外头风大,怎在这里坐着?”
“哪有这样娇贵。”
钟了为李牧舟倒了杯茶,还未送至他嘴边,男子便蹙起眉头,“不是告诉你不许喝茶么,茶水伤……”
“不过是淡茶,并不碍事的。”钟了放下杯子,满脸的不耐,“我哪就有你说的这样娇弱了,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你若再这样管着我,我就、我就——”
李牧舟好整以暇地倚住石几,“你就怎样?”
“我就搬出去,让你找不到我!”
李牧舟从旁环住她的腰,低道:“你要带着我的儿子搬到哪去,嗯?”
钟了躲过他喷吐的热气,小声嘟囔:“怎能肯定是儿子。”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都等不及了……”男人呢喃着,掌心轻轻覆上女子的小腹。
“才两个月,且有的等呢。”钟了笑到一半收起嘴角,狐疑地动动鼻子,“什么味儿?”
“什么什么味儿?鱼味儿?”李牧舟装模做样地往自己身上闻了闻。
钟了笑得不阴不阳,“别装,说,这女孩儿的脂粉味儿是哪来的?”
“脂粉味,有吗?”李牧舟存心逗她,扮起无辜来驾轻就熟:“你确定不是你的胭脂么,要不要再来闻闻。”
说着,十分慷慨地张开长臂。
钟了懒得睬他,转身往堂中走。
李牧舟赖皮赖脸地蹭在后面:“是一个姑娘从马上摔下来,我把人救了。”
钟了边走边道:“哈,还是英雄救美。”
“美嘛,倒还真挺美。”
“那怎么没有以身相许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
钟了停下脚步,颇为无奈地看着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正经的相公。
李牧舟笑了一声,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可不许生气,气大要伤胎气的。”
钟了白了一眼,“懒得气你,我去煮鱼汤。”
“要不要我去煮?”李牧舟声音讨好。
钟了瞥他一眼,“你会煮吗,等着吃吧。”
李牧舟望着娘子纤细的背影,心满意足。
晚饭的时候,李牧舟发现家里的木雕少了很多,那些都是他闲时无事,刻出来玩的,钟了每每赞他刀功精妙,他亦十分受用。
随口问了一句,不想钟了回答:“哦,我把你的雕刻都拿到纪婆婆那儿寄卖了。”
李牧舟停箸,一言难尽地看着娘子。
钟了脸有些红:“我见纪婆婆每日用竹条编些小玩意儿去卖,也赚不了多少钱,又要养她得了疯病的儿子,甚是可怜……卖得的钱婆婆自己留下一半,另外一半给我……”
李牧舟抬指刮眉:“我李牧舟,似乎还没到要靠着刻木头才能养你的地步吧?”
“不是这样的。”钟了心知他的傲气,怕他不满,急急抓住对面的手掌辨解:“我本意是想让婆婆把钱自己留着,可婆婆执意不肯,说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惠,隔几日反给我送些自种的疏菜,让我倒不好意思了。”
见李牧舟不语,钟了声音低了一分:“就知你不会同意,所以之前没对你说。”